第一百二十九章 死不如痛

着头一声不吭的叶成，还有眼眶里泪珠打转的雪儿时，他忽然间心里犯堵。

    他们错了吗？

    站在他们的角度，当然没错。

    沈逍遥是叶成最敬重的师傅，是雪儿最亲近的哥哥，当爱他面对生命危险的时候，叶成也好，雪儿也好，早就把自己的安危抛到了一边。

    一切都是因为爱，爱，永远没有错。

    但站在沈逍遥的角度，他们大错特错！所以他发飙了，发火了。

    他忽然之间明白，为什么自己小时候玩刀片割伤了自己的手哇哇大哭时，妈妈处理好伤口后不仅没有安慰他，反而凶他。

    也是那个字——爱。

    因为爱，才有责怪。

    “叶成，还有雪儿，我希望你们可以记住——你们的生命，不仅仅属于你们自己！还属于那些爱着你们的人……如果你们有什么闪失，很多人会痛不欲生。”良久，沈逍遥说话了，不像之前那样狰狞地怒吼，这次，他的声音很轻柔，“我希望，你们为了我们这些爱着你们的人，永远，永远把自己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你们，能做到吗?”

    雪儿抿着小嘴，没有说话。

    叶成却忽然抬起了头，直视着沈逍遥，一字一顿地说：“师傅，弟子做不到！”

    师傅，弟子做不到！

    一句话，斩钉截铁。

    沈逍遥眉毛一跳，看着叶成，正要说话，叶成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的心脏骤然紧缩。

    “师傅，你太自私了……”

    顾紫依身上的禁锢刚被玄机掌尊解开，正朝着这边走来，一听到叶成这句话，顿时脸色一变：“叶成，你在说什么，快给你师傅道歉！”

    “道歉？姐，你也觉得我错了吗？”叶成转过头，定定地看着顾紫依。

    顾紫依一愣，红润的嘴唇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话来。

    她可以说是在场众人里看得最清的那一个，她很清楚，谁都没错。

    也许很多人会觉得沈逍遥之前发怒有些过火，但顾紫依易地处之，自问如果换作自己，恐怕也差不太多。

    就像很多殉情者，觉得爱就要生死相随，但往往死者希望他好好活着。

    愿望是矛盾的，但爱是一样的。

    见顾紫依没说话，叶成再次看向沈逍遥：“师傅，当你说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自己？”

    “你觉得我们是来送死，是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是对所有爱我们的人不负责，可是……您不是也一样吗？”

    “您说，如果我们有什么闪失，您会痛不欲生，可是您有没有想过，如果今天顾姐姐没能阻止你，您死在了吊脚楼那魔头手里，我们，又会有多痛苦？”

    叶成的声音越来越大，说到最后，已经近乎于嘶吼，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您让我们躲在您的身后，您让我们站在美好中，看着您承受苦难，您不觉得，这样对我们来说，太残忍吗？”

    “您让我们珍惜自己的生命，却总是拿自己的生命去赌博，您不觉得这样很自私吗？”

    “死算什么？死者永远是最轻松的，死不如痛，你愿让自己死，让我们痛，您觉得，您真的对吗？”

    死算什么？死不如痛！

    沈逍遥的心猛地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