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坚信,丁剑这个人将成为我未来世界的梦魇,他的来去无踪,他的特立独行,他在各种紧要当口总能及时出现的超能力,还有在他身上表现出的无数矛盾:因果的矛盾,逻辑的矛盾,甚至是世界观的矛盾,这些都将久久困扰我的记忆。
但这种梦魇并不令人恐惧,丁剑这个人身上除了有一点忧郁气质,性格温和而稳定,并不如多数艺术家般的偏执与疯狂,相反,他更像个思想者。可在艺术作品上,丁剑的个人风格太强,太具有侵略性,他的画绝对属于过目不忘的那种,只是其中黑暗与绝望的主题会让所有的观者抑郁上很久。也许这也是他身上多重的矛盾之一。
丁剑见到我狐疑的神色,冲我笑了笑,却转身小心的往小艇的另一边走去,我这才发现,那一边曹队斜躺在棱脊线上,一只手臂支起,手掌侧托着头,一副闲适的样子,只是包了不少白布条的头出卖了他。看来,曹队在落水后,被水流冲击,头部撞在了艇身上。看着白布条渗出的殷红血迹,他那个姿势只能代表头到现在还晕的厉害。
曹队的旁边,小雷盘腿坐着,身上的衬衫撕得只剩了一半,正用牙咬着一条白布,曲着右手肘,用左手在上面做着简单的三角固定,应该是右手的臂骨骨折了。
丁剑跨了两步到了我的另一侧,焕生和我一样,死鱼般的趴着,眼看是进气少出气多。看着几人的惨状,似乎只有我还算完好,那很明显,我们几个都是丁剑救起来的。丁剑蹲在焕生旁边,轻轻拍打他的背部,边开始回答我的问题。
“常叔,你们的快艇翻了,我恰好就在附近,就游过来帮忙,小艇上坐了几个人?我只找到了你们四个。”丁剑转过头,眼神平静得无一丝波澜,哪里有刚刚经历了死生一瞬的样子?
“多亏你了,一个都没落下,全在这儿了,只是丁剑,你怎么会在我们附近?你也是泡在海里的吗?还有,别折腾你焕生叔儿了,他只要一上船就变这样了,晕船,不是海水灌多了,你就让他趴着吧。”我努力的在快艇底儿上坐起。
丁剑挠了挠头,放下了焕生,又把他的双臂往上拽了拽,让他能完全平趴在艇底。然后索性坐到了我的身边,缓缓的开了口。
“常叔,您知道,我这脑子有点儿问题,经常前一秒还正常,后一秒就短路了。昨天,你们在科考船上讨论工作,我就上了顶层甲板,不知为什么,我看着远处的紫色雾气,就晕倒了。”
“醒来时,我在雷警官的舱房里,他的帽子衣服都在,就是人不在,但是很快船上停了电,一点儿光亮都没有,我只有摸索着沿着底舱的通道往前走。”
“我一路上都没碰到人,但头顶的通道,有人跑动的声音传来,我上了一层,也许是我没有照明工具走得太慢,上面一层也是空无一人。可这一段摸黑前进的路程非常漫长,好象永远没有尽头一样,我一度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科考船上。”
“后来在楼梯通道里,我听到上面好像有人在说,要把中央试验室里的人喊出来,都要穿救生衣,找安全的地方隐蔽起来,科考船马上要冲一堵巨浪。”
听着丁剑的叙述,我不禁又多了一份疑惑。且不说他苏醒后从客舱出来,应该没离开底舱,而我们几乎把底舱的上上下下都搜索了一遍,怎么可能没找到他?就是时间上,似乎也对不上。
蒋船长招呼船员准备冲浪墙的场景,我并没有经历过,一定是发生在我们离开科考船去东星号之后,在我的时间概念里,从发现丁剑失踪到离开科考船,至少是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难道丁剑在底舱转了一小时都没走出去?那里并没有岔路,直直的三十多米通道,即便有上下三层,这也没道理迷在里面。
“等我上到科考船的甲板,上面也是空无一人,我觉得大家应该都去了船头的驾驶舱,就往那边走。刚走了没几步,科考船忽然剧烈的晃动起来,我看到船舷栏杆上挂着救生衣,就伸手去够,没想到就在此时,一个大浪打来,科考船又恰好往右边一斜,我站立不稳,就掉进了海里。”
“还好,落水之前我还是把救生衣拽了下来,不然我在海里也坚持不了多久。我落水后不久,科考船的电力就恢复了,发动机也开始转动,科考船的船头调整了一个方向,就开走了。”
“科考船怎么样了?冲出浪墙了没有?”我急忙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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