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摆在书房里,当个纪念品也不错。”
大家都明白田老的意思,如果这古琴音色平庸的话,也没有什么价值,干脆作为观赏陈列品算了。再深入一点,说句诛心的话,就算以后能够考证出这是真正的焦尾琴,大家也绝对不会承认的。
毕竟,在大家的印象之中,焦尾琴的音色应该十分完美,怎么可能平庸无奇?哪怕这个就是真品,只不过是在传世的过程中,琴身受到损伤,所以再也弹奏不出美妙的韵律。
对此,大家肯定宁愿相信这就是假琴,也不想让沦落平庸的真琴,摧毁了经过两千年才建立起来的传奇神话,更加不想因此动摇了四大名琴在中国文化史上的地位。
这就是人性,对于触及不到的东西,世人总是充满了幻想,赋予了种种赞誉。但是某一天大家发现被自己捧上神坛的事物,竟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美好。那么在幻想破灭的同时,那件东西估计也会让大家弃之如敝履。
“要试音色的话,那就要把琴修好。”
这个时候,俞飞白挠头道:“张老、秦老,你们会修琴吗?”
“不会!”张老等人纷纷摇头,让他们对着古琴品头论足可以,而且能够说得头头是道。但是真正要动手修理,没人敢接这个活。术业有专攻,那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我们不懂,可是有人精通啊。”秦老笑呵呵道:“要是让那些修琴师傅知道这里有这张可能是焦尾的名琴,根本不用怎么邀请,他们就会眼巴巴飞过来了。”
“那是当然。”
张老深以为然,随后说道:“王观,你没有意见的话,我就打电话叫人过来了。”
“呃……”
王观犹豫了下,还没等他回应,旁边几个老人家已经开始商量叫谁了。
“要说古琴修复,肯定是虞山琴派的石师傅手艺超绝。”田老首先说道:“他本身就是斫琴大师,又是虞山琴派的正宗传承人,可以是琴艺双绝。”
“石师傅的手艺肯定不错,但是岭南琴派的赵师傅经验更加丰富……”
“要说经验丰富,还是广陵派的刘师傅更加厉害。他曾经修复过明代名琴冰泉,完全是采取复古工艺,让古琴焕然一新的同时,也保持了原有的古朴气息。”
“诶,以古修古,那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修理古琴,最重要的还是音质的平稳。说白了就是利用岳山、承露、轸池条、冠角等等配件,把古琴的音色发挥得淋漓尽致。”
白老沉吟道:“我认识一位行家,就是专门做这些配件的……”
“偏门,太偏门了。”秦老手掌揉动两枚文玩核桃,摇头说道:“修琴要讲究一个整体,不能以偏概全……
就在几个老人家激烈讨论的时候,俞飞白碰了碰王观的手臂,低声道:“貌似琴玥姑娘是个斫琴师,也应该懂修琴吧,你怎么不提议让她来试试。”
“这个时候,哪里轮得到我们说话。”王观苦笑起来,示意道:“要不,你去提议?”
“算了,我可不想找骂。”俞飞白连忙摇头。
王观轻轻一笑,其实也没有怪几个老人家自作主张,无视自己。因为他清楚,几个老前辈是热心肠,急于证实这张古琴的来历而已。现在之所以争论不休,更是想把古琴修得尽善尽美,所以才积极提议他们心目中最厉害的修琴专家。
只不过是人多了,难免意见不统一,各持己见。争论了许久,田老忽然回头道:“老张,你干嘛不说话,是不是也有不同的意见?”
“吵完了吧?”这个时候,张老慢条斯理道:“不是我有不同的意见,而是知道你们的小心思、花花肠子。”
“什么小心思,花花肠子。”白老不满道:“张大炮,不要随便污蔑人呀。”
“我有污蔑你们吗。”张老瞪眼道:“看看你们提的人,什么虞山琴派、广陵琴派、岭南琴派……都是南方的。而真正技术高超,经验丰富的修琴专家,大多数是在京城故宫博物院,怎么没见你们提到。”
刹那间,秦老等人不说话了,纷纷低头喝茶,有几分不好意思。
“怎么不吱声了,不吱声更说明你们心里有鬼。”张老没好气道:“亏你们也是一把年纪的老前辈了,居然还有这么浓重的私心,也不怕小辈笑话。”
“什么私心?”俞飞白有些莫名其妙。
王观微微摇头,悄声道:“别管,听张老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