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大玉儿命宫女来伺候穿鞋穿风衣,吩咐苏麻喇:“去阿哥所,把博穆博果尔带来。”
不多久,她们绕过启祥宫,往西六宫后面走,娜木钟就被软禁在咸福宫中,入京以来,大玉儿也好久没见她了。
皇太后驾到,咸福宫里的宫人跪了一地,博穆博果尔牵着大玉儿的手,怯然问:“皇额娘,我们来这里玩吗?”
博穆博果尔才四岁,统共没见过他亲娘几回,皇太极故世后被娜木钟接走过一晚上,可除了把他吓个半死,并没有让他记住自己的母亲。
“来看望你额娘。”大玉儿道,“博果尔在这里等一等,一会儿皇额娘和十四婶婶就带你进去。”
齐齐格跟在边上一言不发,之后进了寝殿的门,便见床上躺着数日不吃不喝气息孱弱的女人,娜木钟惊见大玉儿来了,在床沿上撑起身子,恶毒地诅咒:“布木布泰,你不得好死……”
“给她吃东西。”大玉儿一挥手,冷然道,“好好喂她。”
几个身材壮硕的嬷嬷便拿着碗碟上前来,娜木钟惊恐万状地尖叫:“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博果尔就在门外。”大玉儿道,“你叫他,看你的儿子,能不能来救你。”
“布木布泰,你太恶毒了,你……儿子,博果尔……”
娜木钟的声音,很快就被强塞进来的食物堵住,她被掰开嘴巴,用勺子卡着牙齿,将米粥汤水拼命地往下灌,这些嬷嬷可不会心慈手软,不论她是不是呛着,不论她的嘴角是不是被撕裂流血。
齐齐格淡漠地看着,眼睁睁看着一个人被折磨虐待,内心没有半分动摇,并不是她心狠冷血。
他们只是离开了盛京,只是再也不用从凤凰楼下走过,但那高高的台阶上,八阿哥流过的血,海兰珠姐姐流过的泪,永远也洗刷不掉。
娜木钟在来盛京前,丧心病狂地诅咒福临诅咒玉儿,当面亲口承认,是她害死了八阿哥,咒怨海兰珠活该,嘲讽皇太极短命,各种各样难听的话,当时齐齐格也一并听着。
而玉儿说,她答应了姐姐,不会让凶手痛快地死去,要让她活着生不如死。此时此刻,齐齐格自然是不奇怪,大玉儿要对娜木钟做什么。
食物灌了半肚子,也洒了一身,娜木钟虚弱地倒在床边,痛苦地咳嗽着,呕吐着,狼狈不堪。
玉儿冷漠地说:“收拾干净,别把这里弄脏了,这宫殿往后还要住皇上们的妃嫔,她不过是暂时在这里待一阵子。”
“是。”宫人们纷纷答应下。
“别饿着她,饿死了拿你们是问。”大玉儿吩咐罢,便带着齐齐格离开了。
门外,十一阿哥站在院子里等了半天,见到大玉儿,跑来问:“皇额娘,博果尔冷,我想回去。”
齐齐格抬眼看一旁跟着的乳母,那女人怯怯地颤抖着说:“太后娘娘,都、都听见了,听见贵太妃喊、喊十一阿哥。”
大玉儿冷漠:“那就好,送他回去吧。”
“是。”她们如遇大赦,抱着孩子就跑了。
齐齐格这才道:“孩子总是无辜的,往后还是别把十一阿哥带来了。”
大玉儿道:“我们的小八牛,也是无辜的,那孩子是死是活,我不会管,我心里舒坦就好。”
齐齐格见苏麻喇冲她摆手,便也不再提。
之后跟着玉儿,辗转去见了淑太妃,见了聚居在一起的庶太妃们,她们都过得体面精致,皇太后半分没亏待这些女人,除了不能随意在宫里闲逛外,一切都比盛京宫里的日子更惬意。
大玉儿对颜扎氏说:“叶布舒自立门户后,你若愿意,可随他出宫去住,这是母后皇太后的恩典。”
颜扎氏却是跪下道:“太后娘娘,臣妾和姐妹们一辈子,在这里还能说说贴心的话,臣妾愿意留在宫里。”
“那也好,只是见孩子媳妇不方便。”大玉儿道,“但你若想念他们,就派人宣召,母后皇太后和我都是恩准的。”
大玉儿对其他几位有儿女的庶太妃们,亦是如此说,她态度温和,比起在盛京时更亲切了些,众人谢恩恭送太后,齐齐格才跟着一道走了。
“若是我,宁愿跟着儿子出去过,在宫里纵然体面富贵,还是自由来得更贵重。”齐齐格叹道,“那个颠三倒四的颜扎氏,竟然不肯出去,我还以为她巴不得你和姑姑放她走呢。”
玉儿却道:“到底你是在外头自由惯的人,她们比你更清楚宫闱里的事,她不肯出宫,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她在宫里一日,将来不管出什么事,都能第一时间来求我或是姑姑,又或是皇上,出了宫,就怕连皇城门都进不来。”
齐齐格听得是道理:“做娘的,都不容易,她们也怪可怜的,皇上当初一下子要了那么多皇子,可都没来得及等他们长大。”
大玉儿忽然道:“齐齐格,男人真的可以毫无感情地和女人做-爱吗,反过来说,她们对皇上有感情吗,她们不也顺从了,还生了儿女?男欢女爱的事,只要头脑一热,就能做吗?”
齐齐格抿着唇,不知如何回答,但她知道一件事,玉儿才三十出头,且容颜气质看起来比年岁更年轻,可是,她守寡了。
再想一想自己,入京以来,她和多尔衮如胶似漆,几乎夜夜贪欢,她从前也不是这样贪婪,仿佛是到了这个年纪,夜里的事,凶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