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说话的?”玉儿嗔怪,“你同福临,也是这个语气?”
“大概还要更不客气些,反正我一个远嫁的公主,他不乐意了,我大不了滚回科尔沁。”雅图冲母亲嘿嘿笑着,手里码着厚厚一摞信,“额娘,不如试着放手,叫福临自己去闯荡,别再回应大臣的信函和询问,叫他们直接去问皇帝。”
玉儿语重心长地说:“大清是到了可以随意折腾的地步了吗?眼下最大的矛盾是什么?”
雅图一并严肃起来,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玉儿道:“朝廷大患,是南边的反清势力,以及日渐远离朝廷的四藩,定南王孔有德虽已死,剩下个女儿孔四贞难再成气候。但靖南王耿精忠、平南王尚可喜、还有平西王吴三桂,这三人,是我大清放出去咬人的狗,现在栓狗的绳子早就断了,他们能自由乱窜,哪一天突然癫狂冲上来撕咬主人,怎么办?”
雅图道:“额娘是担心,福临毫无作战经验,而京中皇叔亲贵里,也……”
玉儿颔首:“倘若多尔衮还在,福临这个皇帝能把他自己逼疯了,但我至少不必担心我们的人打不来仗,就算四海作乱,多尔衮也有横扫千军的魄力。两者之间,我选择了福临,也就必须承担现在面临的困境。大臣们,将军们,是唯一的希望,额娘并非要干涉朝政,我这个皇太后暖着他们的心,拉拢着他们,不过是一桩人情罢了。”
雅图轻叹:“福临不容易,额娘也不容易。”
玉儿说:“福临有危机感,是好事,可她冲着我来做什么?问题并不在于,我与大臣们往来密切,而在于他不信任我。可我,不能赌上整个大清的国运,来顺他的脾气。”
雅图毕竟多年不在京中,也实在没有立场能说话,她有心帮着弟弟,但也不忍委屈亲娘。
玉儿道:“朝廷上若有什么矛盾,他哪怕来和我争个面红耳赤,好歹说的是道理。你弟弟的开场白永远是,额娘,我又做错了吗?额娘,你为什么不信任朕。他倒是对我摆事实讲道理,把他对朝廷大事的看法和我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呀,他不说,他永远是质问我,为什么不信任他。”
“您别生气。”雅图去一边暖炉里倒茶来,递给母亲,“咱们说闲话,动气可就没意思了,您的身体还没好呢。”
玉儿喝了茶说:“他一方面不愿我干涉朝政,厌恶大臣对我的忠心而令他处处掣肘。另一方面呢,却总是企图利用我的威信来达成他的政策目的。我该怎么办,被他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那真要这样,也没法子。”雅图半开玩笑道,“额娘,女儿也是做娘的人了,心里头明白,这委屈,也就是做娘的能承受。”
“我不愿承受。”玉儿道,“我的人生,不只是福临的额娘,我还是皇太极的女人,是大清的皇太后。”
“是……”
玉儿毫不留情地说:“他想要我为他放弃一切,至少也拿出些真本事来,而不是为了一个女人的事,成天冲着我愁眉苦脸,哭哭唧唧。”
“福临还……”雅图没说完,就闭上了嘴。
“还小?”玉儿冷笑,“这话,拿回去说你的儿子吧。”
“您别冲我生气呀。”雅图猴上来说,“咱们这不是唠唠家常吗?”
“方才的话,你会去告诉福临吗?”
“那还不得炸了。”
玉儿笑出声来,长长一叹,搂过女儿道:“额娘也时常想,你若是个儿子该多好。”
雅图说:“正因为是闺女,才和您亲呢,真要是个儿子,早就被皇额娘带在身边养,必定也不会和您亲的。就算继承了阿玛的皇位,我这点小聪明小霸道,在江山天下面前,算得上什么?”
“是啊,你若是个儿子,我当年还那么年轻,在你皇额娘眼里也是个孩子,我根本不可能亲自把你养大。”玉儿苦笑,“世上哪有那么美的事。”
雅图道:“额娘,您纵然万般失望无奈,也一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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