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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成堂那长的遮住眼睛的刘海早已减去,剩下的刘海全部呈大背头的方式往后梳去,或许是抹发油或是摩丝,看上去锃光发亮。
李拾光不知为何就想到这个年代的一句土话:‘日子过得好,头发向后倒;日子过的差,头发向前趴。
’
他现在可能日子想必是过得好,头发一溜的梳在脑后,露出他光洁饱满的额头来。
“谢总。”
她笑着示意手中的酒杯,客气地抿了抿杯中的红酒,表情眼神都没有任何异样之处。
喝完之后就看向了下一个人,谢成堂将杯中的小半杯红酒一饮而尽,眼睛紧紧地盯在她身上。
这一个晚上,谢成堂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晚上回去吐了多少次,只一遍一遍地喊着李拾光的名字。
刘局长在扶他回去的时候还笑他:“这小子,平时看着挺狠的,没想到还是个情种。”
重情重义的人当然比白眼狼要让人用的更放心。
谢成堂恍惚间做了一个梦,梦里浮浮沉沉。
他看到十八岁的自己和十七岁的李拾光真的私奔了,两人去了省城的工地上板砖拌水泥浆,炎炎夏日,两人身上比水泥灰日复一日弄的灰头土脸,梦里的李拾光在日复一日的劳作当中,原本青春靓丽的外貌很快变得枯萎,皮黑黝黑,手指粗大。
他焦急地站在旁边嘶吼:“不!
不是那样的!
不要做了!”
她应该是光芒万丈的,她应该是养尊处优的,她是在电视广告中美的让人窒息的,她是在人群中让人一眼就无法遗忘的。
她怎么可以去做这么辛苦的事呢?
接着他看到她晕倒在雨中,送去医院,医生说她之前刚刚因为劳累小产过,根本就没有得到休息,还让她做这么重的活,还淋雨。
他看着他和她是怎么一步步从工地上的工人成为包工头,怎么踩着她家的人脉一步步往上爬,看着梦中的谢成堂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从开始的愧疚心虚,到后来的习以为常。
男人都是这样的,哪个成功的男人在外面不拥有几个年轻的女人?他们只要日常在家最尊重的还是家里的老婆,就算是人人称赞的好男人。
他看着自己是怎么和赵美心遇上,看着梦中的赵美心是如何上门挑衅,看着姐姐谢成霜是如何在离婚之后回到家中,在他和父母面前挑拨离间,说李拾光的坏话,让他原本和睦的家庭变得压抑沉默。
他看着自己是怎么一日日的不回家,李拾光是怎么一日日的沉默和疏远,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少,后来干脆全身心的投入到事业中去。
他站在旁边嘶吼,怒骂,想要揍梦里的谢成堂,想告诉他,回家,快回家!
拾光在等你!
拾光在等你。
他颓然地放下了手臂。
不论他有多么焦急,不论他在说什么,梦中的他始终无法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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