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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呆呆“哎哟”
一声,缩颈趔趄,险些扑面摔倒,袖子里掉出一個尺许长的丝袋,在地上不住地抖动。
宣儿“咦”
了一声,转头朝许宣望来,似是觉得那袋子与他怀中的“乾坤袋”
颇为相似。
许宣早已探觉出这两人真气充盈,阳中带阴,透着几分古怪,尤其那黑衣人两眼色迷迷的,偷觑了白素贞几次,多半不怀好意。
当下忍痛运气,暗中戒备。
马呆呆、黑衣人争相夺扯那袋子,情急之下,一人抓住了一根系绳,朝外一拽,竟将袋口拉开来了,骨碌碌地滚出一个华服丽人。
那女子软绵绵地躺在桌边,云鬓缭乱,樱唇颤抖,一声也发不出来,满脸惊惶骇惧的神色,应是被封了经脉,动弹不得。
许宣生长在富贵人家,对于豪族女子的妆扮最是熟悉不过,眼前女子斜插白玉龙簪,腰悬翡翠玉佩,衣襟以珍珠为饰,若非皇宫妃嫔,也必是公主、宗女。
想起那宣儿先前所言,心中一动,难道这两人就是闹得临安封城缉捕的采花贼?
那男孩显然也想到了这点,脸色陡变,握着吹火棍踉跄后退,躲到婆婆身后。
他虽机灵,却终究只是个孩童,真遇到了穷凶极恶之徒,也不免两股战战,手足无措。
唯有那婆婆翻着眼白茫然转顾,不知发生了何事。
闪电乱舞,雷声轰鸣。
黑衣人与马呆呆对望一眼,笑嘻嘻地伸了个懒腰,起身道:“对不住啦各位,瞧也被你们瞧见了,要怪就怪这场雷雨,正所谓‘惊雷暴雨夜,渡劫杀人天’”
“表弟,不可!”
马呆呆一把拽住他的手腕,脸色涨红,“你我饱读诗书,岂可做此禽兽之事!
天地万物,和合而生,你我有志于采花之士,乃顺应乾坤阴阳之道者也。
杀人可就不同了,杀人乃是逆天叛道、人神共愤之罪孽,万万不可为也!”
黑衣人气极而笑,甩开手道:“你个哈儿哦,读书读成了个锤子!
你把自家是谁、姓甚名啥、住在何地,全都一股脑儿说出来了,老子不杀他们灭口还能怎的!”
马呆呆摇头道:“非也,非也。
如今终南山乃大金国土,愚兄早非大宋子民,纵使赵官家得知,又能奈我何哉?而表弟居于南海,更与大宋风马牛不相及也,莫说你我掳了区区一个太子妃,就算是劫走了皇后,抢跑了贵妃,赵官家亦只能望洋兴叹耳。”
黑衣人一愣,又拍了下他的头,骂道:“你个哈儿哦!
望洋兴叹?望洋兴叹你个锤子!
现在咱们在终南山吗?在南海吗?咱们在茅山脚下,离西湖也不过五百里地,到处都是贼秃、牛鼻子,等你逃出去了再吹牛也不迟!”
马呆呆也不生气,重新扶正帽子,道:“表弟此言差矣。
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你我虽有志于采花之业,却非鸡鸣狗盗之淫贼也。
如今仙佛大会在即,天下高手云集,正是我们名扬四海之良机。
若杀了这一家老弱,又有谁知你我夜闯大内、诱夺太子妃之风流艳事也哉?徒增恃强凌弱之污名耳,何颜复见列祖列宗?”
许宣听他说得一本正经,忍不住哈哈大笑。
黑衣人瞪了他一眼,喝道:“笑!
笑你个锤子哦!”
许宣笑道:“我笑你们两个淫贼,一个有色心而无色胆,一个有色胆而无色心,凑在一起,堪称采花界之极品。”
马呆呆听不出他话里的讥嘲之意,容光焕发,喜道:“这位兄台真乃吾之知音也!
在下素有阅尽百花之胆,却无强人所难之心。
夫两情相悦,方有缱绻之乐,只图一己之快,与禽兽何异也哉!”
黑衣人怒道:“你说谁是禽兽?你说谁是禽兽?”
不住地挥掌往他头上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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