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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还觉得我是你最大的敌人吗?”
顾铭唬人功夫一流,因为他太清楚白梓萱的想法——她的世界太简单,所以她对好坏都没有什么概念;他给她的都是最好的,她却习以为常,还以为全世界的人都是这般生活;她接触的人太少,每次生气当然只可能是因为他,所以她觉得他凶巴巴很可怕,甚至全世界只有他一个坏人。
“你吓唬我。”
白梓萱偃旗息鼓,闷闷地说着。
“乖,外面有很多坏人,他们内心阴暗,急功近利,欺软怕硬,损人不利己,以愚弄弱者为乐,他们会骗你、欺负你、把快乐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
顾铭温柔地把她裹进怀里喃喃低语,更像是说给自己听,“我发誓,以后再惹萱萱生气,就……睡一年地板。”
白梓萱听得稀里糊涂、似懂非懂,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在那一声不吭。
病房的门就在这时候被“哐当”
一声推开了,连夜坐飞机赶到上海的白婉莹神色憔悴地匆匆走进来。
她一夜未眠,又经历了几个小时的路途,眼球布满血丝,竟显出老态,还没走到床边便急急地喊道:“萱萱,怎么样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姨姨!”
白梓萱一见到白婉莹便“呜哇”
一声哭出来,也顾不上身体的不适便扑到了白婉莹怀里。
白婉莹见状心疼的不得了,赶紧抱着她轻声哄:“萱萱不哭不哭,姨姨陪着你。”
“妈,你怎么来了。”
顾铭怀里骤然空了,那团小小的暖意消失无踪,他失落地垂了眼睑,没话找话似的问道。
白婉莹先前跟他吵架吵得厉害,之后也隐隐觉得自己太过激动,说话分寸没掌握好。
这会儿他若无其事地搭话,摆明了意思是让之前那些对话翻篇儿,她不由地在心里松了口气,皱着眉道:“萱萱进了医院,我在家饭都吃不下,心里边儿急得跟火烧似的,不来这里要去哪?!”
“陆征告诉你的?”
顾铭先前怕白婉莹操心,刻意嘱咐了其他人瞒着这事儿,白婉莹身体素来不好却也没大毛病,如今上了年纪,若是听闻她宝贝了将近二十年的白梓萱有了差池,不气倒才怪。
白婉莹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萱萱不懂,妈您心里有数。”
顾铭这话说得点到为止,怕驳了白婉莹的面子。
“姨姨——”
白梓萱把脸埋在白婉莹怀里蹭了蹭,“我不要他在这!”
白婉莹闻言,抬头看了看顾铭,面露难色:“你那么忙,就别在这了,妈陪萱萱说说话。”
顾铭神色黯然,继续留着自然也没意思,便点了点头,临走又扫了一眼白梓萱的后脑勺,见她也没有跟他“拜拜”
的意思,抿了抿唇便推门而出。
病房不远处,已经有助理端着冒着热烟的咖啡、拿了一整个档案盒的文件候着,同样在等他的还有赵琴。
她双眼又红又肿,显然一直没回去休息,像小动物似的抱着膝盖蹲靠在墙边,一身棕灰色的呢子风衣皱皱巴巴地裹在她瘦小的躯体上。
顾铭脚步顿了一秒才再次迈开腿走过去,路过她身边的时候低头说了句:“回去休息吧。”
赵琴抬起头来似乎还要问些什么,顾铭神色平静地笑了笑道:“别好奇,别多嘴,就能省去一大部分麻烦。”
他目光神色里的距离感使赵琴把全部的疑问和气恼全部吞入腹中,直到他坐上车离开,她才骤然察觉到蹲了这么久,腿已经麻得毫无知觉,一站起来,血液回流如同针扎一般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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