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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戚继光是平辈论交情,叫字显得亲热,可不好像陆炳那样的长辈,提名道姓的。
沈炼却是个例外,他不喜欢别人叫他的字,似乎对自己的名字更满意。
戚继光眼睛比萧风的更亮,带着一种穷人特有的欣慰。
他可不是装穷,他是真穷。
他爹给他留下了可以继承的官爵,却没有给他留下可以继承的银子。
他虽然当了官,但在登州这几年,因为太年轻,没有啥实际的管理权,只是挂了个名,就算想当贪官都还没有机会呢。
戚继光此时穷到什么程度呢?按当时的礼节,以他的四品指挥佥事的身份,出门要么骑马,要么坐车,走路是比较丢人的事。
但戚继光既没有马,也买不起马车,所以他出门干脆就不穿官服,免得让人看着特殊。
他的那点钱都用来交房租了,而且租的还是个老破小,周围环境也不怎么样。
现在听说有免费的房子住,还是住在他很敬佩的萧风家,自然是十分愿意的。
他犹豫了一下:“我这次进京还带着一个家仆,平时照顾我的生活起居。
他也是行伍出身,会些功夫的。
可不可以也住进去?”
这就是身份了,倒人不倒架子,虽然买不起马,但一样有仆从。
当然像这样的家仆,都不是雇佣来的,而是一辈辈传下来的家生子。
萧风一挥手:“这不是问题,房子有多是,住进来就是。”
陆炳不再搭理他们,拿出一份公文看了起来。
萧风给沈炼使了个眼色,两人告退,径直奔着诏狱走去。
诏狱里其实并不比其他监狱看起来更可怕。
因为可怕的是人,而不是地方。
甚至比起其他监狱来,诏狱还算得上宽敞和干净。
只是,诏狱里永远飘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
既不是陈腐味,也不是烧焦味,是一种非常复杂的味道,就像是痛苦本身幻化成的味道。
闻着这种味道,你的脑子里能自动出现一个人所能经历过的最大的痛苦。
所以很多人,进了诏狱,还没动刑,就什么都招了。
现在王推官脸上的表情,就有点要招的意思。
虽然有沈炼的示意,他的房间挺干净,也没挨打,但他就像是只掉进了猫窝的老鼠一样,虽然猫没回来,但老鼠还是怕的要死。
见到萧风时,老王一下跳了起来:“大人,二位大人,我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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