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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得越看越是触目惊心,死亡数字仍在不断攀升,看着那些前方最新的图片,她觉得胃里十分难受,这才想起原来晚饭忘了吃,可是已经很晚了,她也不想吃任何东西,于是关上电脑强迫自己去睡觉。
窗外一直在下雨,她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做了很多梦,却都是些破碎的片断,模糊的,迷离的,断断续续地醒了睡,睡了醒,醒来总是一身冷汗。
也许是因为换了环境,实在睡得不踏实,最后她突然被强烈的晃动震醒:余震!
真的是余震!
窗子在格格作响,从朦胧的睡灯光线里可以看到,桌上的水杯晃得厉害。
没等她反应过来,外头居民楼的灯已经全亮了,酒店的火警警报尖锐地响起,楼道里服务员已经在叫:“余震了!
快走!”
很多客人穿着睡衣慌慌张张就跑下楼去,杜晓苏还记得带上相机和笔记本电脑。
凌晨的街头,突然涌出成百上千的人来,附近居民楼的人也全下来了,携家带口的。
大家惊魂未定,站在街头,有小孩子在哭,也有人在咒骂。
她到这时候一颗心才狂跳起来,跳得又急又快,她想,大约是被吓着了。
在酒店下面站到凌晨三点左右,大地一片寂静,仿佛适才只是它在睡梦中不经意伸了个懒腰。
只有身临其境,才能知道在大自然面前,人是这样孱弱而无力。
马路上的人渐渐散去,酒店服务员也来劝客人们回去睡觉。
杜晓苏本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况且还要进重灾区,迟早得适应这样的情况,于是第一个跑回房间去倒头大睡了。
到了早上才知道,凌晨发生的余震是地震后规模最大的一次,通往几处乡镇的道路又受到了影响,山体滑坡和塌方让刚抢修通的道路又中断了,包括通往她要去的目的地的道路。
但杜晓苏还是义无返顾。
同事帮她打了无数电话,才找了一辆愿意去的越野车。
据说这辆车是志愿者包车,不过还有个位置可以捎上她。
一上车就觉得巧,因为正好遇上在机场帮她提行李的那个人。
他还有两个同伴,三个大男人坐了一排,把副驾驶的位置留给了她。
而车后座上塞满了物资,以药品居多,还有灾区最紧缺的帐篷、帆布之类。
那人见着她也很意外:“啊,真巧!”
是挺巧的,于是简单地聊了两句,杜晓苏知道了他姓孟,是从北京过来的志愿者。
车行两小时,山路已经开始崎岖难行,一路上不断遇到赈灾的车队,或者运送伤员的救护车。
路很窄,有的地方落有大石,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绕行。
越往前走路越是险峻,山上不断有小的落石,打在车顶上嘣嘣乱响。
司机小心翼翼开着车,不断用方言咒骂着老天。
走了很久突然看到了一名交警,就站在最险竣的弯道处指挥会车。
这名交警戴着一顶灰尘仆仆的警用安全盔,身后不远处停着一部同样灰尘仆仆的警用摩托车,他的样子疲惫不堪,手势也并不有力,可是大部分赈灾车辆在他的指挥下得以快速通过。
他们的车驶过时,杜晓苏隔着车窗举起相机,拍下了这位坚守岗位的无名英雄。
临近中午的时候车走到一个地势稍微开阔的地方,于是司机把车停下来暂作休息。
司机去路基下的河边方便,杜晓苏也下车活动一下发麻的腿。
她只觉得胃灼痛得难受,于是拆了块巧克力,强迫自己咽下去。
那三个志愿者没有下车,他们就坐在车上默默地吃了面包当午饭。
司机回来三口两口咽了个面包,就叫杜晓苏上车,说:“走吧。”
看了看天色,又喃喃咒骂,“个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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