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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寒风中,那件白色短袖毛衣很显眼,被路灯一映,倒像是淡淡的橙黄色。
她孤伶伶地站在路灯下,其实不怎么漂亮,他见过那样多的美人,论到漂亮,无论如何她算不得倾国倾城。
况且一直以来她眉宇间总有几分憔悴之色,像是一枝花,开到西风起时,却已经残了。
他有些恍惚地看着前面车子的尾灯,像是一双双红色的眼睛,流连在车河中,无意无识,随波逐流。
他不知道驾车在街上转了多久,只记得不止一次经过长安街。
这城市最笔直的街道,两侧华灯似明珠,仿佛把最明亮光洁的珍珠,都满满地排到这里来了。
他漫无目的地转弯,开着车驶进那些国槐夹道的胡同,夜色渐渐静谧,连落叶的声音都依稀可闻。
偶尔遇上对面来车,雪亮的大灯变幻前灯,像是渴睡的人,在眨眼睛。
夜深人静的时候终于回到家里,或许是车灯太亮,抑或是动静稍大,竟然惊动了邵凯旋。
她披着睡袍出来,站在台阶上,看着是他进来,不由得有些吃惊:“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他很少三更半夜跑回来,因为家里安静,一旦迟归惊动了父亲,难免不挨训。
但此时只觉得又累又困,叫了一声“妈”
,敷衍地说:“您快回屋睡觉吧。”
转身就朝西边跨院走去。
邵凯旋似乎有几分不放心:“老二,你喝醉了?”
“没有。”
他只觉得很累,想起来问,“爸呢,还没回来?”
“上山开会去了。”
邵凯旋仔细打量他的神色,问,“你在外头闯祸了?”
“妈,”
他有点不耐烦,“您乱猜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
邵凯旋说:“你们爷几个都是这脾气,回家就只管摆个臭脸,稍微问一句就上火跟我急。
我是欠你们还是怎么着,老的这样,小的也这样,没一个让人省心。”
雷宇峥本来觉得倦极了,但又不得不勉强打起精神来应付母亲,赔着笑:“妈,我这不是累了吗?您儿子在外头成天累死累活的,又要应付资本家,又要应付打工仔,回来见着您,这不一时原形毕露了。
您别气了,我给您捶捶。”
说着就做势要替她按摩肩膀。
邵凯旋绷不住笑了:“得了得了,快去睡觉。”
家里还是老式的浴缸,热水要放很久,于是他冲了个澡就上床睡觉了。
睡得极沉,中间口渴醒了一次,起来喝了杯水,又倒下去继续睡。
睡了没多久似乎是邵凯旋的声音唤了两声,大约是叫他起来吃饭。
不知为什么,全身都发软得不想动弹,于是没有搭理母亲,翻了个身继续睡。
不知多久后终于醒来,只见太阳照在窗前,脑子里昏昏沉沉,可能是睡得太久了。
想起来自己住的屋子是朝西的,太阳晒到窗子上,应该已经是下午了。
不由得吃了一惊,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看,果然是午后了。
没想到一觉睡了这么久,可是仍旧觉得很疲倦,像是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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