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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一早天还没亮,晚镜便遣初云去把林钰叫了起来。
林钰惺忪着双眼走到山庄门口,却见晚镜顶着俩个黑眼圈在等他,不由得纳闷道:“你这是怎么了?没睡好?”
晚镜掩嘴打了个哈欠,“一会儿再与你细说吧,咱们先上倒瓮山去找玄道长。”
说罢便踩着小凳钻进了车里。
张禾牵过马来看着林钰,那意思是:您是想驾车还是要骑马?
林钰还没开口,就听晚镜说道:“让张禾驾车吧。”
弄得林钰心里一阵郁闷。
张禾将风灯挂在车前,赶着马车往倒瓮山方向走去。
林钰随后也上了马,却是将缰绳一放由着马儿跟着车走,自己则袖着手又打起盹儿来。
到了倒瓮山下时天已经亮了,张禾按晚镜的吩咐将马车停在了一处僻静背阴的地方。
林钰醒来伸了个懒腰跳下马,这才看见晚镜的马车车厢上严严实实地包了毛毡,便问张禾:“这毛毡不是前一阵刚撤了,怎么又给包上了?”
“小姐吩咐的,小的也不太清楚。”
张禾老老实实地答道。
正说着,晚镜便从车厢里跳了出来,回身又仔仔细细地将毛毡帘子的缝隙都塞好。
林钰约摸明白了晚镜在做什么,却当着张禾的面不便多问。
“张禾你在这看着马车,别走开,也别打开这帘子。”
晚镜认真地嘱咐着张禾,张禾自然应了。
晚镜仍是有点不放心,想多嘱咐几句却又担心会引起张禾的好奇心,适得其反。
张禾是个聪明人,见晚镜这样子便明白了七八分,“小姐信的过张禾就好。”
晚镜这才放心地一笑,跟着林钰往倒瓮山上走去。
到了清凉观门口,就见霁月山庄的护院月奔正像个门神似的叉腰站着,瞪得圆圆得眼睛里满是血丝,让晚镜觉得有点好笑。
“那胖子没出去吧?”
林钰问道。
月奔拱手请安,“大少爷放心,我一直在这门口守着,还有月华四周巡视,他一准跑不了。”
进了道观找到玄道长时,那胖子正一脸郁闷地喝着粥,腿上放了个小包袱。
看意思他不是不想落跑,而是确实没跑成。
林钰让月奔他们看着玄道长只是担心他再被人请走,可现在看见他腿上的包袱不免疑心大起。
晚镜却是神情淡定地走到玄道长身边,掸了掸长凳坐下来,似笑非笑地瞧着大口吞粥的玄道长。
直看得他再也咽不下去了,才把碗往桌上一顿,气道:“霁月山庄这是仗势欺人?!
莫说我已经答应你们给李坤的命魂归位了,就算是我压根不管这事儿也不理亏!
逼人太甚。”
“不理亏?”
晚镜纤指捏起桌上的筷子,沾了点粥在桌上画画点点,“不理亏你为什么想跑?道长,你让我们寻魂我们寻到了;怀仁和尚让问果寻因,我们也寻到了,你再这样装傻充楞下去,还真就别怪霁月山庄仗势欺人了。”
晚镜说完,将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放。
玄道长抻起短短的脖子要反驳,但低头一看桌面脸色就变了,气势也萎顿了下去。
沉默半晌后他才抬起头来,“谁告诉你的?”
“柳玉珠。”
“她……”
玄道长嚯地站起身来,屁股后面的长凳咣当一声倒地。
他看着晚镜的目光惊疑不定,须臾又神神鬼鬼地压低了声音问道:“活的?还是……”
“看起来你也猜到了,她要是活的也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晚镜叹了口气也站起身来,有些恳切地说:“道长,还请出面了结此事,别让我的幼弟枉送了性命。”
玄道长低头看着桌面,那三个字已经渐渐淡去。
就像他以为当年事也会渐渐淡去,可终究该来的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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