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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有何错。
晚镜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了一下。
许多许多年前她又何尝不是如此,执着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一字一字地问着自己的父母,爱有何错?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需要多大的勇气,她懂,她知道。
“当淮安对玄道长说要与我成亲时,玄道长气极了。”
柳玉珠继续缓缓地说着,“他把淮安关了起来,我知道后便去清凉观门口跪着,一跪就是三天。
当时还是太年轻气盛了,也许等玄道长的气消了再去求他,他也未尝会那样绝情。
可我却跪在那里,等于让所有来往清凉观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一个道士要成亲,这让清凉观成了个笑话。”
晚镜垂下眼帘,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是啊,都是太年轻,年轻的只知道勇往直前,只凭着信念想要去挑战,不顾惜与任何人为敌也要护着心里的那份爱情。
“玄道长将淮安逐出清凉观,当着观中所有人的面割了他的发髻,再不许他回到倒瓮山,更不许他再用无忧子的道号,情断恩绝。
那天,我家也派人上山,在清凉观门前将淮安打得几乎丧命,淮安看着玄道长,可玄道长却命人关上了山门。”
柳玉珠捂住了脸,停顿了很久才重新抬起头来。
没有泪,鬼是不会哭的。
“我们无路可走,只能隐居在十字沟。
可无论如何我们终于是在一起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但那并不妨碍我们的幸福。
我们有了小珍,有了小宝,我们说要一起白头,要一起到老,牵着手一起过奈何桥,来世再做夫妻。
可生下小宝后我的身体便每况愈下,淮安想了很多的办法,但四天前我还是撒手人寰。”
柳玉珠说到这里轻轻地叹了口气,“姑娘,淮安不是坏人,他只是……舍不得我。”
“所以,坤儿的命魂是被那秦淮安困住的,他想用坤儿的命魂给柳玉珠续命,是这个意思吧?不过,既然他有这个本事,为什么不直接把柳玉珠的魂再塞回去?”
林钰问道。
“柳玉珠是寿终,这要是能续回去,那这世上干脆就不会有人死了。”
晚镜瞥了林钰一眼,“秦淮安也不是故意要找上坤儿,只不过坤儿恰巧闯进去了。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等到七天时坤儿的天地二魂一散,那边的柳玉珠就会醒过来,坤儿的命就变成了柳玉珠的命。”
“可那毕竟不是柳玉珠了。”
林钰有点不明白。
续了别人命魂的柳玉珠只不过是空有其表,留下又有什么意思?
晚镜沉默了一会儿,也摇头,“他未尝不明白……。”
经历了那样的生死相许,渡过了多年的相依为命,柳玉珠就是秦淮安的全部。
感情相互倚赖到极致的两人如今生死相隔,痛苦无异于剜心断骨。
外人或许勉强可以理解,却很难有那种彻骨的感受。
林钰啧了一声,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
一方面他痛恨秦淮安让李坤遭了这样的罪,另一方面又实在是感佩他对感情的这份执着。
他咂摸着这段不容于世俗的爱情,心中却是另有一番不可言说的感触。
到了十字沟西口,玄道长拿出一盏符灯来点燃,放进了晚镜那辆包着毛毡的车里,一番掐诀念咒后又小心翼翼地捧出来,装进了随身的包袱。
晚镜让张禾留下来看着马车,与林钰和玄道长一起进入了十字沟。
桃林深处依然是那雾气弥漫的模样,只是这次有玄道长带路倒是不用担心再被迷阵困住。
玄道长的脸一直沉着,从进了十字沟开始就一言不发。
晚镜和林钰都知道他此时心中定是百味杂陈,也就默默的跟着。
雾气淡去时,那片恬静怡然的田园景象再次呈现眼前,只不过,这次秦淮安却没有在地里劳作,而是静静垂手站在那座木桥前,似乎是在等待他们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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