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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余太公因次女动了春心,不得不与智囊车子文商议,如此这般一说,只盼这程谦真个是前沈尚书之子,官家欲为平反,也好趁此时机笼络个好女婿来。
程谦初登门时,余太公也是一张笑脸,客气得很。
待观程谦行止,始认真起来,却也只当作本地一个有力人家而已。
彼时车子文恰是个陪客,程谦走后,余太公与车子文叙话,尚无此意,亦不提及甚么沈尚书公子一类话。
这隔不多久,又提起这话头儿来,未免令人生疑。
车子文暗道,今日东家说话不似往日哩,他家原是寻常商户,能有今日,全赖这东翁好算计,又杀伐决断甚是果敢。
家中也是说一不二,家中娘子也颇厉害,今日止为一女便这般优柔,竟是为何?且余家二姐儿也是打小儿用心教养,素来聪明伶俐,纵然程谦皮相极好,怎地非要个有妇之夫不可呢?然见余太公一脸晦气,并不敢多问。
车子文却不知,这世上女子,无论性情如何、贤愚与否,一旦入了魔障,非但九牛拉不回,纵是亲娘老子,也能当了外人。
十数年教养,悉化作为他盘算。
聪明伶俐只堪不破这一道情关,也有为情郎背家私奔,也有为情郎筹划从娘家拖好处走。
余二姐自家也弄不明白是怎么了,她家初至江州,虽则先使人洒扫,然所携行李甚多,又要归置。
她不耐烦,悄悄带着丫环往前头偷瞧着来往之客。
不合叫她看了程谦一眼,便入了魔障,必要嫁他不可。
余太公自是不肯,他止因程谦生得好,行止不似凡品,多加留意些罢了。
不曾想一转头,自家闺女迷上他了!
余太公已决意为次女再寻一门好亲事,嫁与个官儿是好。
余二姐已使心腹丫环打探得程谦姓名,又说与母亲,余太公听闻妻子如是说,初时也是火冒三丈:“甚样人看不上,非要看上个赘婿!
叫她少起心思,老实与我备嫁,一、二年内,保管叫她嫁与个官人做娘子。”
余二姐寻死觅活,只要程谦一个:“不是他,我情愿死,凭你寻甚样人,纵捆上了轿儿,也拜不得堂。
入了洞房,我便与你女婿招认!”
但凡骨肉相争,一方以死相逼,另一方便难以招架。
玉姐要习武,用是绝食,余二姐要程谦,用也是这一招。
余太公到底人性未泄,拿儿女也当人看,好容易养大个闺女,不到万不得已,怎有狠心掐死了她?总是要与她如愿。
余太公又不肯白白浪费一个闺女,且程谦又有妻女。
正有京中消息传来,余太公一想,这程谦之体貌,恰与所述相符……只盼程谦便是沈公子。
余太公出手,较之余二姐稳妥许多,将程家祖宗八代险没查出来。
又有车子文这个智囊,一齐商议。
把京中传消息一张纸翻来覆地去看,上头倒是写着些沈公子形容,长了什么痣、哪里有个疤、大眼睛还是小眼睛、是白是黑、是丑是俊。
倒有六分把握。
唯车子文心下犯疑:又无图形,如何对得上?
余太公却想着程谦作为,也罢,哪怕不是沈尚书公子,单看人物也不太差。
虽不是个官儿,却是个灵醒人儿。
先拢住他,再看两日,若他真有些本事,能考个举人进士,划拉到手里也不算亏。
做过赘婿说出来不好听,然则出些钱,与他改了户籍他抹了此节,依旧是清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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