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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天后,然后是你,你瞧我做人有多失败!”
她暗里唬了一跳,也不敢随意接口。
他对天后没计奈何,自己小命在他手上捏着,万一他来个杀人灭口,把她往崤函古道哪个激流险滩上一扔,那她就真成了黄河边上无名枯骨了。
他看她一眼,这丫头背部线条明显僵硬,想是对他很忌惮吧!
他并不计较,也没有恼羞成怒的感觉,反而蓦然轻松起来。
之前总归背着她,更找不到契合的时机开口。
如今她既然知道了,便没有必要再躲闪了。
天晓得他其实多想有个人说说心里话,其实场面上混迹的公子哥儿,交的大多是酒肉朋友,走鸡斗狗时一呼百应,却没有真正能掏心窝子的对象。
他曲起腿,把下巴搁在膝头上,慢声慢气的说,“没想到头一个看透我的人是你,看来这个朋友你不认也不成了。
你没有发现么,咱们俩遭遇的爱情何等相似!
同样要历尽艰辛,同样的有口难言。
不过认真算起来,你比我还强些。
实在没法子了,可以让他带着你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只要他想做,没有办不到的。
可是我不成,弘的地位摆在那里,一言一行不能有任何差池。
最倒霉的是我爱他比他爱我多,这就注定了我不得善终。
天后也许会除掉我,可惜,我连为爱情牺牲的资格都没有。”
她涩然,撑起身道,“你别这么说,说得我怪难受的。
他未必不爱你,就像你说的,他坐在云端里,和平常人不一样。
站得越高,摔得越狠,对不对?所以你应该等,等他坐稳了江山,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他仰起脸,嘴角有些扭曲,“我怕我等不到那一天啊。”
他转过脸看她,“我罪名足够多,哪天朝廷把我推出去砍头,会有很多人拍手称快,因为我是个罪大恶极的败类。”
她突然无比心酸,不过是爱一个人,真的会为爱送命么?他这样说自己,她愈发觉得他可怜。
他并不坏,只是活得恣意,所以天下人都误解他。
她哽了哽,“胡说,你不会死的!”
他看见她眼里滢然有泪,笑着抚了抚她的头,“有冬司簿为我一哭,也算值了!”
她不再理他,踅身歪在了隐囊上。
她到兰台不过月余,一个月罢了,能了解他多少?也许他的确有让人诟病的地方,但在她看来他罪不至死。
爱情一旦和政权交锋,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几乎是可以想象的。
爱情其实那么脆弱,稍一疏忽,便足以叫人灰飞烟灭了。
“他要娶亲了。”
他的声音像是深海里翻滚上来的气泡,碎裂得无声无息。
她的心也攥起来,一样的窘境。
还有三个多月,容与和知闲的婚礼筹备得差不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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