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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云半惊恐半同情地低声对觉民说。
觉民用空着的右手轻轻地捏了一个剑云的膀子,叫剑云不要响。
他走到觉新的身旁,唤了一声“大哥”
。
觉新抬起头,看见觉民和剑云在面前,并不把他的泪痕狼藉的面孔躲闪开,却悲痛地简简短短说了一句:“海儿死了。”
“这也是人力所不能挽回的,”
剑云同情地低声说,他忽然想起自己的许多事情。
“大哥,我们进屋里去坐坐罢,你这两天也太累了,”
觉民抑住悲痛温和地安慰道。
“二弟,这好像是一场梦,”
觉新说着又忍不住伤心地哭起来。
觉民和剑云在旁边多方劝慰,算是把觉新的悲哀暂时止住了。
绮霞来招呼觉新和觉民去吃午饭。
觉新本来说不要吃,却被觉民生拉活扯地拖到上房里去了。
剑云是吃过饭来的,他便独自到觉民的房里去闲坐。
绮霞还给他端了一杯茶去。
剑云坐了一会儿,随便拿起一本杂志来看。
后来他觉得眼睛有些疲倦,便放下书,在房里踱了几步,心里很烦,不能静下去。
何嫂从窗下走过,不久她又在隔壁房里哭起来。
这哭声把他的心搅得更乱。
他望望窗户,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没精打采地走出了房门。
他走下石阶在天井里走了几步,看见淑英手里拿着两本书从过道里转出来。
他便迎上去。
淑英走下天井,带笑地招呼了剑云,但是她的眉尖却紧紧地蹙在一起。
他也明白她的笑容是勉强做出来的。
他想劝她,然而他素来拙于言辞,一时找不到适当的话。
他却说了一句:“海儿的事情真想不到!”
他固然在话里表示了同情,可是这句话反而给淑英引起更多的愁思。
她脸色一变,头略略埋下,低声说道:“我不敢再往后面想。”
他看见她的忧愁的面容,看见她的绝望无助的样子,他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液突然加速地循环起来。
他的身子微微抖着,而且发烧。
他似乎从什么地方得到了一股勇气。
他准备做一件勇敢的事情,或者说一句大胆的话。
“二二小姐,你为什么近来总是这样悲观?”
他终于用颤抖的声音绕一个圈子这样地说了。
他本来打算说的还不是这句话。
淑英抬起头看他一眼,她的面容开展了些,她的眼睛被希望照亮了一下。
她沉吟了片刻,便又轻轻地摇摇头说:“不悲观,也没有别的路。
我近来读二哥他们办的报,觉得也很有道理。
可是我自己的事情就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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