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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就是那位李先生?”
平心而论,此人形貌与尉迟方想象中道貌岸然的长者没有丝毫相同之处,但看身后亲随敬畏神情,是此人无疑。
想到自己此行目的,校尉心中悄然生出警戒:倘若尸体掌中字迹所指即此人,则难免嫌疑重大。
一念及此,态度也起了微妙的变化。
“特地来这里,是为一桩案子。”
“哦?”
李淳风双眉略挑,眼中多了一丝玩味之色,如风乍起,吹皱水面,“血案?”
此言一出,尉迟方猛然起身,退后一步,随即铮地一声,腰间佩刀出鞘,横在对方身前。
“不出所料,果然和你有关!”
刀光雪亮,满屋客人面面相觑,全都失色。
那人却依旧神色如常,“何以见得?”
“还没有开口,你就知道我的来意;若不是心里有鬼,怎会如此?”
酒肆主人哑然失笑,重新坐了下来,拈起一枚花生放入口中。
“案发在开远门,大约昨夜酉半;共死三十六人,其中一人是凶手。
杀人者乘黑马,使宝刀,从城外而来,杀人之后自刎而死。
有传言他并非别人,正是不久前亡故的果毅都尉崔元启——尉迟大人,李某所言,对还是不对?”
他每说一句,尉迟方的刀便逼近一分;话音未落,那把刀几乎已架到了他的颈中,寒气森然,“不用说了,随我走!”
视而不见近在咫尺的刀锋,李淳风道:“难道大人以为与我有关?这死人复活的事,自有阎王爷来管,却还轮不到区区在下。”
“哼,少要装腔作势。
我尉迟方是堂堂男儿,就算你有妖术,我也不惧怕你!”
闻言李淳风先是一怔,随即朗声大笑,“原来尉迟大人当真信了方才的游戏之言,罪过罪过。
经络血行,原有定规,那大汉肝火旺盛,气血有逆行之像。
须知月盈则昃,水满则溢,以其自身之力施与人迎、期门、日月诸穴,截断气脉,岂有不倒之理。
所谓妖术,不过是一点医理罢了。”
校尉这才明白方才以酒画符不过是障眼法,真正的玄机原来在此。
话说回来,这外貌文秀的青衫人谈笑之间便让大汉铩羽而归,所学固深不可测,所为亦不可思议。
但看眼前这人一脸玩世不恭之色,不由得一肚子无名火起:“既然不是妖术,又说血案和你无关,为何知道得这么详细!”
“这个么,”
酒肆主人心平气和地说道:“我这店铺,三教九流人来人往,消息自然比别处快。
不要说这么大的案子,坊间早就传得纷纷扬扬,就连谁家生老病死、婚丧嫁娶,也逃不过我的耳朵。
若不知道,那才是怪事。”
“可我并未告诉你是为此案而来!”
“能令勋卫府六品校尉亲临我这小小酒肆,除此之外,还会有别的事么?”
此言毫无破绽。
尉迟方犹豫了一下,转念一想,又理直气壮道:“就算你说得对,那人临死之前,为什么写下你的名字?”
即便是李淳风,此刻脸上也露出一丝诧异,“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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