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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撑一把伞,赤足踏一双木屐,从一天密雨中独自走来。
安稳的脚步和着凌乱雨声,敲击青石板铺就的长街。
青布衣袍因为吸收了水气,看起来颜色略深,在沉暗暮色之中显出些许寂寥。
这是长安城的初夏,突如其来的一场雨令城池气温骤降。
行人早就因为大雨绝了迹,连路边店铺也早早关上了门。
往日喧闹繁华的大街变得安静下来,雨水冲刷了道路,也洗净了尘嚣。
“是阳羽之音,又逢商日。
看来这一场雨只是开端啊。”
果然,仿佛是为了印证这句话,远处传来一阵闷雷,天色愈发黑暗,雨脚也更密了,敲在伞面之上,发出如同鼙鼓一般的急响。
青衫人侧耳聍听雨声,随手将长衫下摆掖进腰带之中,步子却还是方才的节奏,丝毫不乱。
空气中有一些泥土的腥气,生冽地冲进鼻腔,忍不住便打了个喷嚏。
一边揉着鼻子,一边加重了脚步,水花于是飞溅起来,令始作俑者咧开了嘴,带着些许恶作剧的快意。
这样的心情没能维持太久,刚过墙角,一人迎面奔来。
猝不及防之下连忙闪躲,但来人戴着斗笠,笠帽仍然不可避免地撞上了肩头。
他敏捷地向后退了一步,对方则一个趔趄,坐倒在地上,斗笠也飞了出去。
待要伸手去扶,却被推开了。
“你……”
刚一出口便发现,底下的话不必再说了。
那人一声不吭,捡回斗笠,象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继续向前狂奔,连看也没看自己一眼。
青衫人不禁失笑,“真是个冒失鬼。”
笑容在看到自己左手的时候敛去了:那是血迹,鲜红色的血迹,源自那人身上。
雨水斜斜地打在手掌,不一会儿红色便淡了,消融在雨中。
鼓着嘴,皱着眉,看青衫人接过布巾,慢条斯理地擦拭透湿的长发,小管家摇光一脸没好气的神色。
“成日出门乱逛,生意又不理会……”
“哎呀,这口气哪里像是对先生说话?”
“先生就要有先生的样子。”
摇光毫不示弱顶了回去,一边帮他脱下几乎可以拧出水来的青布长袍,“都说随意楼的李先生神机妙算,谁晓得你,算得出下雨却不知道避雨。”
“这便是不学之罪啊。”
酒肆主人作出痛心疾首的模样摇了摇头,“岂不闻君子行,宁湿衣,莫乱步?”
“是你自己说的:君子君子,做了君子,没了银子。”
“……咳,教了你许多,偏偏这句记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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