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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骄阳下,一群布衣短褐的壮汉正在劳作,挑土筑台,再以重物夯实,个个汗流浃背。
不远处凉棚中,坐着一名差官打扮的胖子,一面监视着壮丁,一面用扇子拼命扇着。
尽管如此,汗水还是一股股地顺着圆胖脸颊往下流淌,到得敞开的胸前,便汇成了小河。
“见鬼的天气!”
差官抱怨着转身,放下扇子,拿起桌上水壶,晃了晃却已空了,刚要喊叫来人,已经有一个四十来岁模样精明的中年商人赶了过来,点头哈腰地说:“蒋爷,有什么吩咐?”
眉头一皱,蒋姓差官将官架端得十足:“云五,你领来的这些人手都是一帮懒汉,这都半日了,工程还如此之慢。
圣上有旨,这台子是祭天祈禳用的,三日之内务必要筑成。
到时候倘若不能完工,可要唯你是问。”
“怎会?”
云五谄媚地拿起扇子为胖差官扇风,身躯跟着矮下了半截,“蒋爷的差事,小人哪一次怠慢过?何况又是皇命,谁能拿自家脑袋开玩笑?这些都是常做工的精壮汉子,我手下最得力的人选,绝对误不了事。”
“哼”
了一声,不置可否。
云五是何等精明之人,连忙凑上去道:“后院房中已备好解暑瓜果,还有一壶好酒,蒋爷劳碌,便去歇一会儿,这里有小人看着就行了。”
差官脸上这才露出笑容,道:“老云,果然还是你识相。
好,这里便交给你。”
眼看差官摇摇摆摆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谄媚讨好之色骤然从云五脸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阴鸷神情。
向工地上一名高个壮汉使了个眼色,那人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方才懒洋洋磨工的众人也不约而同停下,聚拢到一起,不一会儿又散开。
转眼之间,土台越筑越高。
本该热火朝天的工地,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沉默。
天气越发闷热,似乎又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几乎同时,两根银针准确无误地刺入太阳穴中。
“啊”
地一声,原本直挺挺昏睡着的人突然坐起,脸上现出恐惧之色。
紧接着双手开始胡乱挥舞,如同溺水之人,想要四处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哗啦声响中,榻旁的矮几已经被那人推倒,药碗、针盒之类杂物统统落在地上。
那人却像是毫无所觉,不停翻滚着,嘴里还发出含糊不清的叫声。
“尉迟!”
一旁的校尉闻言连忙上前,压住宋琪双臂。
伤病中的人本来只凭着一股蛮力,自然不是尉迟方对手,挣扎了几下,自己先瘫软下来。
身旁青衫男子敏捷地上前,将银针起出,大汉随即颓然倒下,瞪着一双无神的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同时浑身发抖。
“不要动。”
酒肆主人声音镇定和蔼,却又隐隐含有不可抗拒之意,“此处很安全,我是救你的人。”
大汉目光转向他,喘息声渐渐平静,但不一会儿,又急促起来,伸手紧紧抓住尉迟方的手。
“啊……”
双唇抖动,像是竭力要说什么,然而舌头已被剜去,令这种表达的努力成为徒劳。
“会写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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