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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朕宠坏了她,忘记了告诉她身为公主该担负的责任。”
“公主殿下心中其实都是明白的。”
“是吗?八宝你说,她若是明白,又怎么会在这当口给朕撂担子?她一个孀妇,没了男人又没有儿子可依靠,和亲难道便不是一条路子?”
“奴才说不好。”
承祯帝闻言便感慨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除了她谁又还能知道呢。
朕也就只能权当从来没生过这么个孩子便是了。”
曹内侍听着,模样恭谨,心里却不由隐隐鄙夷起来。
承祯帝方才一声声反问着,可每一句话其实都不过是为他自己这个不负责的父亲开脱罢了。
连儿子都能想杀便杀的人,一个女儿又能有几分舍不得?怕是还不如他手边的那副棋呢!
因为承祯帝直接发了话,所以元禧殿中出的事,并没有被传出去,事态也就牢牢地被承祯帝给掌控住了。
该封嘴的人每一个都封得牢牢的,可该知道的人,自然是早就已经都知道了。
当天夜里,流朱公主出事的消息便再没有能够封住。
梆子敲了三下的时候,流朱公主身边的姜嬷嬷一头撞死在了元禧殿正殿的柱子上,以身殉主。
黏稠的血沾满了柱子,擦也擦不干净,几乎染进了汉白玉的柱子里去,惹得柱子都像是活了一般,那血渍便成了筋络。
元禧殿中的人都被吓得失魂落魄,姜嬷嬷自杀的消息不知怎地便给传了出去。
紧接着,众人也就都知道了姜嬷嬷为何要自杀。
一来二去,流朱公主已经死了的消息亦是再也藏不住了。
消息传遍皇宫的时候,承祯帝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虽真的在元禧殿说了那样的狠话,可是事到如今,他难道还真的能将整个元禧殿的人都送去给流朱公主陪葬不成?他是明君,是仁君,可不是暴君!
承祯帝失了常性,大口喝着参茶,被自己给呛到连连咳嗽不止。
“七宝——七宝——”
他好不容易才将不断的咳嗽声忍住,趁着咳嗽的间隙费力地唤起曹内侍来。
可是一连唤了好几声,曹内侍也没有出现,直到他摔了个杯子,曹内侍才抚着自己的宫服慢慢地踱步进来,扶住了他惊呼道:“皇上,您怎么咳血了?”
承祯帝原本还想责骂他,听到这话立刻便失了神,慌忙低头去看,果真瞧见自己前襟上有滴滴血迹。
嘴里更是一片腥甜,像是含了一口的血糕一般。
喉间一阵瘙痒,胸腔里却又是忽然一疼,他俯首,“哇”
地一声吐出一大口的血来。
有些发乌的血在碎瓷片间缓缓流淌,承祯帝眼睁睁看着,龇目欲裂,心中登时浮现出一种极不妙的念头。
慌张之际,只记得让曹内侍赶紧去找太医来。
曹内侍煞白着一张脸,急忙使人去传太医来。
可是背过身无人的那一刹那,他脸上却是面无表情的,连一丝急切之意都没有。
这一切,不过早就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急火攻心,他们等的不过就是这一刻。
而传来的太医,自然也就只能是承祯帝看中的王琅。
几句废话,便将这件事给搪塞了过去。
承祯帝无力地躺在床上,神思渐渐恍惚起来,喝了一碗安神药后便沉沉睡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裴贵妃亦开始对皇后下手。
一时间,这重重宫阙之中硝烟弥漫。
皇后听说承祯帝吐血,请了王琅去之后,便立即也要赶过去,可谁知却被裴贵妃堵在了景和宫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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