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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懂女人的心,年轻时操心丈夫,有了年纪就开始操心儿子,盼望着抱孙子。
尤其她只生养了一个,比旁人还要更急切些。
所以当蓝笙有了风吹草动,于她来说简直是爆炸性的消息。
就如同雨天赶路,泥泞里走了几十里,一旦看见了投宿的驿站,便无论如何都不肯错过了。
立部伎的伶优演奏得极尽责,阳城郡主在龟兹筚篥凄厉而高亢的乐声中绽出笑靥,对蔺氏道,“现今说这个做什么!
咱们两家的交情还用得着这么见外?不瞒你说,暖儿这孩子我是中意的。
你也别同我打官腔,我瞧等哪天抽出时候,咱们大人坐下来好好论一论,也问问六郎的意思。
倘或使得,你们给个话儿,叫晤歌备了礼上涿州提亲去。”
她扶了扶头上博鬓,直着脊梁道,“都是相熟的,我是个憨性子,没那么多弯弯绕。
辈分的说头咱们不在意,又不是一家子,哪里来那些大道理!”
她的声音并不高,但边上陪坐的人听着却恍如惊雷贯耳。
叶夫人不明就里,不理解姐姐积积糊糊的在犹豫什么,表情很是茫然。
蔺氏和知闲看看布暖,她惊诧的样子可怜兮兮的,大眼睛瞪着,显然吓得不轻。
到底皇亲国戚,谈起亲事来不容置疑的态度甚有逼婚的架势。
这位郡主殿下何止憨性儿,简直就是豪迈!
蔺氏暗里捏了捏布暖的手,说真的,话到了这个份上,她也有些无能为力了。
万不得已的时候只有让六郎同蓝笙交底,要是蓝笙能认可,也不失为一门良配。
阳城郡主意识到自己的急进可能唬着了粉嫩的娇小姐,忙道,“你们可别笑话我,我是担心这么好的姑娘,一转头就被别人抢了。
预先下了定,也叫自己安心。”
又探手去把布暖垂落的碎发绕到耳后,宽慰道,“好孩子别怕,往后到了郡主府有我疼你。
我只晤歌一个孩子,没有妯娌和你使手段争宠。
你安安心心做你的少夫人,我和你阿娘是一样的。”
蔺氏不由叹气,这位是八辈子没做过婆婆,瞧瞧这自说自话的劲头,完全不给人反驳的机会。
布暖还没缓过神来,隔了半天方慌张道,“殿下误会了,我把蓝舅舅当自己亲娘舅看待。
历来长幼有序,断不敢生出这样的心思来。”
话才说完,不知想起了什么,怏怏飞红了脸。
阳城郡主摆手,“你只知道长幼有序,不知道亲疏有分么?晤歌同你舅舅交好是男人间的义气,不妨碍你们结亲。”
布暖一口气哽在嗓子里,差点没噎死。
她怔愣在那儿,愈发感慨在家里孵豆芽都强似来高陵凑热闹。
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桩桩令她没有招架之力。
旁听的人尽情搜刮了好话来奉承,已然没有她置喙的余地,仿佛好坏都不与她相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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