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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楷字摇头,“咱们兰台算得是皇城里最劳碌的衙门了,哪天不是忙得像牲口似的!”
有人接口,“别嘟囔了,谁叫你没有个正三品上阶的老子!
十年寒窗下来,不上兰台就得外放。
做个不痛不痒的九品,你当日子好过么!”
喝茶汤的吸溜声渐起,间或有一两声应道,“也是,在京畿总比在外埠做县尉好。”
顿了顿问,“监史今儿还没来么?这是第几天了?以往没有过这么久不露面的惯例呀!”
“我昨天回府,路过秀春坊看见他了。
同他打招呼,他骑在马上也不理人,唰的一下子就过去了。”
后面就没人接话了,妄议上峰总归不太好。
贺兰为人不羁惯了,其实认真说起来,也没什么可供人议论的。
无非荒唐发作了,不知道又上哪儿找乐子去了。
一顿饭不痛不痒的吃完,席间独孤少监和另一位姓马的少监并没有开口。
都是做大学问的人,要比寻常人更沉得住气。
太史令不在,他们的本分就是挑起兰台,使之正常运转。
贺兰不问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在不在都一样。
习惯成自然后,私话也懒得计较了。
独孤少监累得厉害,两个眼睛满是血丝,又有迎风流泪的毛病,边掖着巾栉边对布暖道,“过会子叫人往配殿后面的屋子里搬东西,监史早知会我给你另排下处,这阵忙,转脚就忘了。
委屈你在阁楼里住了二十来天,那里怪热的,对不住了。”
布暖笑道,“少监客气,没什么委屈的。
来了兰台这段时候已经承蒙照顾了,再挑眼岂不不识抬举。”
独孤少监是个谦和的人,点着头道,“客套话也别说了,你先回去好好歇个午觉。
要紧东西归置在一处,等歇了起来我再打发人过去。”
布暖欠身道谢,等人走远了方回阁楼去。
收拾不收拾的也放在度外了,眼下只图休息。
累透了困透了,沾床就着。
这一觉睡得好,以前白天嫌天太亮睡不着,如今没这娇贵小姐脾气了,别说日头高,就是露天把她搁在外头,她也照睡不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睡醒的时候已经到了申正。
太阳偏西了,斜照进屋里,照在青石砖上。
朵朵地莲凸显出轮廓,冉冉的从尘埃里绽放出来。
她睁开眼,案后坐了个人,穿着国公的公服,腰上配金玉蹀躞带,正蘸了墨奋笔疾书。
她撑起身咕哝,“来了多久了?悄没声的看人睡觉是怎么的!”
他手上着紧,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边写边道,“谁要看你睡觉,无非是个丑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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