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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人还活着,有些事总归会习惯,然后去接受,就像孙大夫说的,能保住性命就是大幸。”
功力散尽,不能视物,跳下悬崖时身中的三箭更是直入筋骨。
受了这么大的罪,你却只告诉我,你还活着就是幸事吗?
帝梓元眼底一片暗红,似在泣血。
“这几年我明白了一些道理,有些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必再介怀,世事岂能尽得圆满。
诺云,你说对不对?”
帝梓元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
韩烨停住脚步,轻轻开口:“回去吧,花期已过,梅花想必都凋落了。
你的眼睛看得见,可以去看遍大靖的山河,陪着我在这里看枯树残叶,可惜了。”
韩烨说完,把扶着自己的手轻轻抬下,回转身,慢慢的坚定地朝来处的路走去。
孑然一身,履履独行。
帝梓元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负手于身后,沉默地垂下了眼。
守在一旁的吉利许是听见了韩烨刚才说的话,行到她身旁小心翼翼问:“侯君,殿下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您的身份……?再过三日,先帝的丧期就结束了,施元帅刚刚告诉奴才,说是殿下昨日已经让他安排出城的车马……”
“备马。”
帝梓元神色冷沉,打断了他的话,“本王要去涪陵山。”
涪陵山顶,帝盛天正抱着一团佛经躺在院子里晒日头。
帝梓元说明来意的时候,她眼都没睁,只轻飘飘道了一声:“韩烨那小子让你知道他回来了?”
“姑祖母您早就知道了?”
帝梓元倏地抬头,面上带了气愤之意。
“不比你早上几日,凶什么凶。”
帝盛天把一本佛经扔到帝梓元头上,没好气道。
“姑祖母,他的内力被封印在体内,眼睛也看不见了,孙院正说他没办法治好。
姑祖母,如果是净玄大师出关,他有没有办法治好韩烨的眼睛,平复他体内乱串的内力?”
帝盛天沉默,叹了口气,“三年前救韩烨的是净善。”
帝梓元神情讶异,“北秦国师,居然是他。”
帝盛天颔首,“梓元,论武力我和净玄都在净善之上,但论医术,云夏大陆上还没有人能强过净善。
要救韩烨,除非是武力和医术都臻至顶峰,我和净玄有强横的内力,但不精通医理,亦无办法替韩烨疏通经脉,化解他当年受伤后阻于体内的内劲。
若是妄动,反而会适得其反,让他性命受损。
如今只有等到净善武至大宗师,才会有一线希望。”
武至大宗师?云夏数百年历史,也不过才出了那么几位而已,谈何容易。
听见帝盛天的话,帝梓元眼底抱着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神情颓然。
“梓元,不要太执着了,韩烨他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上天厚德。”
帝盛天难得看帝梓元这幅样子,劝慰道。
“我知道,姑祖母,我不介意他如今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帝梓元垂下眼,唇角带了苦涩之意,“当年我年轻气盛,一心入京颠覆韩氏,逼得安宁远走西北,战亡在青南城,我虽不觉得我做错,可他父皇终究也是因为我才落个孤家寡人的下场。
他一身内力被毁,双眼不能视物也是当年为了在西北救下我。
姑祖母,我这一生,欠他太多,他如今不愿意再见我,我竟连一句都不能留。”
“姑祖母,我和韩烨这一生,到底缘深缘浅?孰对孰错?”
她望向山下京城的方向,,半白的长发在风中被卷起,一双疲惫的眼里写满了苍凉。
“也许,我真的该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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