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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曾在鸣凤宫的夜晚里抱着她饮泣的脆弱,也被坚硬的盔甲覆盖。
真正的凤华凛冽!
燕临从张遮开口的时候,便怔住了,待得姜雪宁、沈芷衣出手,更是僵立在原地望着。
来冠礼的文武大臣本也不满萧远拿着没盖印的圣旨来,鸡毛当令箭,更有沈芷衣站出来说话,终于有实在看不过去的也出来附和道:“男儿冠礼,由少而长,生逢仅此一次,定国公何必把此事做绝了?”
“是啊,这也欺人太甚!”
……
渐渐地,厅堂之内附和的声音多了起来,也大了起来。
这帮人若集聚在朝廷里,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萧远听着,面色渐渐难看起来。
燕临却是微微仰首,胸腔里一股滚烫的热血自跳跃的心房里奔涌而出,灼得他微微地颤抖着,连眼眶都红了些许,那股汹涌澎湃之意几如一团火,烧得那沉沉压下来的阴霾与坚冰都散去、化无。
世道固然艰险,可人情有时冷,有时也暖!
少年垂在身侧的手指慢慢地握紧了,只想将眼前这一幕都刻下来,深深地刻进记忆里……
谢危高立于堂上,一身雪白的素衣不染尘埃,只打量着萧远那阴晴变化的面色,又看了看正持剑压着萧烨与萧远对峙的沈芷衣一眼,终于是开了口道:“定国公还是先退一步吧。”
萧远早注意到他今日也在此处。
只是满朝文武都知道谢危乃是天子近臣,且他感觉圣上对此人是言听计从的,因而旁人都敢冒犯,却一直都当谢危不存在,唯恐惹出什么祸端。
可没想到谢危竟对他说这话。
萧远盯着他道:“少师大人也是要站在燕氏这边吗?”
谢危轻轻一摆手,示意一旁呆立的赞者下去,倒是从容不迫模样,甚至还轻轻笑了一笑,道:“差事是圣上交下来的,要办的乃是勇毅侯府,国公爷也不过是中间这个人,万事谨慎为好。
众多兵士皆在,也不过就是回头多跑商一趟的功夫,两全其美何乐不为?且既是眼下厅中冠礼之众位同僚所提起之请,圣上若是问起,国公爷据实已告,圣上虽然会怒,但想必也不至迁怒……”
所有人听得这话简直倒吸一口冷气!
周遭望向谢危的目光一时都惊异极了,想得浅些的,甚至有些愤怒。
萧远一听也是一怔,紧接着便一激灵,立刻就反应过来了:谢危这话看似是在为勇毅侯府说情,可实际上却是说了这帮人站在勇毅侯府一边的后果。
圣旨若立刻传到了,勇毅侯府被抄也就被抄了;可如有人还敢挑圣旨的刺,且站在侯府一边,为侯府说话,若让圣上知道,必定龙颜大怒啊!
届时此事又没他什么错处,这笔账最终还不是算到勇毅侯府的头上?
回宫加盖大印,看似不可为,实则大有可为啊!
想通中间这关节,萧远险些忍不住大笑起来,再看谢危只觉当真像那九天的仙人,高台顶的圣贤,精妙绝伦,于是爽快地收了剑,竟道:“既然是谢先生发话,这面子少不得要给的。
本公便先行回宫,向圣上通禀此事,容后再来!”
谢危搭下眼帘不语。
姜雪宁却是能感觉到身边起了几分窃窃私语,众人的目光似乎都往谢危的身上飘,似乎有人觉得他此举很受人诟病。
不过稍想得深些的,已忍不住要对谢危五体投地了。
一句话扭转乾坤,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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