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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敬闪身藏在门旁,牵住细犬,拽出手弩。
贾十七壮着胆子站到院门前,按事先的约定双手去推门板。
门上没锁,轻轻便能推开,随即只听得“啪嗒”
一声,似乎门内有什么东西落地。
贾十七还没顾上看,一道黄烟已腾空而起。
张小敬大惊,一把拽开贾十七,先闯了进去。
他一低头,看到一个烟丸在地上兀自冒着浓烟,上头还拴着一截细绳。
他急忙把烟丸丢到附近一处雨塘,可先前冒起的黄烟已飘飘摇摇飘上天际,在晴空之下格外醒目。
张小敬回过头厉声问道:“他回日南王废园,是你亲眼见到,还是他自己说的?”
贾十七说那人亲自去药局发的委托,然后就离开了,并未亲见其返回废园。
张小敬“嘿”
了一声,这些狼卫,果然狡黠!
曹破延从一开始,就没信任过这些乞儿,他故意报了一个假地址,这样一来,即使靖安司追查到这里,也只会被乞儿引导到错误的方向去。
那一枚烟丸,应该是突厥人从张小敬身上搜走的。
它被绑在了门板背后,一经推开,便自行发烟。
这样一来,躲在真正藏身之处的狼卫,能立刻得到警告,争取到撤离时间。
一个小小设置,一石二鸟,既误导了靖安司,又向狼卫示警。
曹破延把这个烟丸,真是用到了极致。
现在黄烟已起,那些突厥人恐怕已经开始准备跑了,而靖安司的部队,还迟迟收拢不起来。
张小敬狠狠抓住贾十七双肩,急声道:“这坊里哪里还有大园子或者大宅?要离日南王废园最远的。”
贾十七略作思忖:“这里是东南角,距离最远的,是西北角一处砖瓦窑,不过停工已久。”
张小敬独眼厉芒一闪,让他大略勾画了一下路线,走出去两步,忽然回过头来:“你现在马上回到坊门口,见到有公差或旅贲军过来,把他们截住,指去砖瓦窑!”
贾十七抄手笑道:“张帅,皇上不差饿……”
话未说完,张小敬冷笑道:“让你们放风的是突厥人,他们要在长安作乱。”
一听见这句话,贾十七脸色“唰”
地白了,这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祸事。
一个“里通外贼”
的罪名砸下来,昌明坊的乞儿一个也别想活。
无论是刑部还是大理寺,都不会认真调查是不是冤枉,他们需要的是抓一批犯人好“有个交代”
。
他抓着张小敬的胳膊哀声道:“我一人死不足惜,可那班兄弟却是无辜的,恩公请救命!”
张小敬看了他一眼,叹道:“你等下就说是见贼心疑,向我出首,也许能救你一命。”
然后又低声交代了一句,猛然把他推开,牵着狗大步疾奔而去。
贾十七把花罗夹幞头摘下来,头上已浸满汗水。
张小敬这么说,是愿意替他圆这个谎,至于成不成,就全看造化了。
他怔怔望着远方的背影,忽然如梦初醒,把花罗夹幞头随意扣在头上,撒腿往坊门狂跑。
张小敬跑了十几步,把牵狗的绳索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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