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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调皮的一跳,引得我眼眶里的水珠子也统统跟着破壳而出。
我忍不住喉咙发硬,忍不住眼眶里发涩,我用军大衣的袖子胡乱抹了抹双眼,挣脱华铭的怀抱,用力去瞪着远方红红的火球儿,那一刻,我觉得眼前都是炙热的红光。
日照苍山送千秋金暖,光涤人间祛万古残污。
绚烂,温暖。
我哽咽着,指着远方,连我的手指尖似乎都是跳动的火苗:“华铭,你知道吗,我很喜欢红色,那,就是我喜欢红色的原因?…”
金乌,它远比我想象的要温暖。
华铭握住我的手掌,把他坐着的地方挪出方寸之地,把我从前方拽下,让我和他并肩一起坐在被他温暖过、已经不再寒冷石头上。
他侧着身子,帮我抹去我眼角残留的水汽,捧着我的脸说:
“子君,我说过,我比你更懂你,虽然在校园里你不敢怎么穿惹眼的红色,经常会穿黄蓝,你发现了吗?酒店里,我给你备的每一件衣服都是红的,最起码我不想你穿在黑灰色的罩子里,我怕你的人生和心情就那样被束缚在一片隐晦的罩子里,不得逃脱和释放。
我怕你就那么还未盛开,就已枯老凋敝。”
就这么被他看穿,我透过水雾凝望他的眼睛。
他继续说:“子君,我们的一生只有这短短数十年。
经验世界不能告诉我们人有没有来生,那就肯定是没有的。
所以,我们只有这一次生的机会,我也是前段时间突然才想明白,我要怎么度过,才能不枉此生,所以我抛下一切带你来这里,子君,你有想过你要怎么度过此生吗?”
我怔怔地望着他,有些字句在我的心头潜藏了很久,有好几次,它们都拼了命地想蹦出来。
怎么过,才能不枉此生?
怎么过?那我需要先直面我的过去。
可是,我的过去,是被淮河掩埋的一潭腐臭的记忆,是那乌糟糟的乱田埂上攀爬遗落的血迹。
来到大学后,终于离那个地方更远了,我想新生,可是张子俊就这么在我期待的新篇章上,重重地泼上了如梦靥般肮脏的一页。
有些时候,过去的一切,很难让他们就此彻底消失不见。
“一切都已经过去”
、?“当下你已经很好了”
、“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过去了就过去了”
、“手扶着犁向后看的人,不配进神的过度”
….?这些话其实是自欺欺人。
虽然我用很多话类似的话语可以一时之间安慰自己、激励自己,在时间这条轴线上做对比,当下的我似乎确实赢了过去。
可事实,在身体的记忆里嵌入了很多苍蝇般让人讨厌的肮脏痕迹。
要好好活着,都需要一个够得着的目标。
而且是个不能动摇的目标。
假如目标动摇的时候、在一个人孤苦的时候,我一定会一不留神,被那些苍蝇卷土重来,吞噬殆尽。
我会输的,输到体无完肤,输到内心血流成河。
那种枷锁,那种被时光烙在精神和记忆深处的枷锁,哪能轻易打碎?
即使一时半会儿,我选择了无视它或者遗忘它,也似乎有片刻松绑,可一不留神,旧景重现,枷锁就会重新套牢在身心,只会沿着过往留下的勒痕嵌入皮肉,越抓越深。
要想彻底打碎,祛除疤痕,我需要的是可以感触到的希望。
像新生的太阳那样,让我能满怀希望去汲取到它射来的暖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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