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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烨没有阻她相拜,直到帝承恩起身,他方才开口。
“本王离京数年,多谢挂念。”
这么多年帝承恩心系于他,从未移志,韩烨这一句,确实实在。
帝承恩想不到会从向来清冷的韩烨口中听到这句话,一时有些愣神,“殿下……”
“此次相见,本王有件事想与你道歉。”
不待帝承恩开口,韩烨又道:“当年本王以为泰山上所囚是梓元,十年照拂,让你错生情意,后你下山怒你冒充梓元身份,如今想来你入泰山是帝洛两家一手安排,当时亦不过区区幼童,并无主宰的权利,下山后为求自保不愿言明身份,也是情理之中。
本王未给你半句辩驳的机会,自此极尽冷言,是本王的错。”
帝烬言原本以为韩烨即便愿意见她,以他对帝梓元和帝烬言的看重,也会呵斥她这些年暗中所做的事,却不想竟听到了这番话。
“过去种种,都已过去,你做的事本王不再追究,也希望你能放下帝承恩的身份,离开京城,重新开始。”
帝承恩眼中隐有凄苦,“殿下肯纡尊降贵来见承恩,只是想让承恩离开京城,不再碍殿下和摄政王的眼吧?”
韩烨沉默,并未否认,“梓元当年在西北征战的时候伤了身子,太医言她要静心休养,凡劳心累心的事都不必让她沾染。
你总归带着太多前朝旧事,不必再出现在她面前。”
涪陵山是帝梓元常来之处,帝承恩既然能正大光明堵韩烨,哪一天想不通了跑来膈应帝梓元也不是不可能的。
“原来如此,既是殿下之命,承恩岂敢不从。
承恩见殿下也不过是为了了一桩心愿,如今心愿已了,是该离去了。”
帝承恩垂首,不再多言。
韩烨转身离去,行了几步,帝承恩的声音传来。
“殿下,我做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您有一百种办法可以惩戒我,也可以让我不声不响地永远不能出现在摄政王面前,为什么,为什么您愿意饶恕我?”
终究是执着了一生的人,帝承恩到最后仍然抱有一丝期待。
若是这些年,韩烨曾有一分真心待过她,那她此生亦是无憾。
韩烨停步,沉默许久,终于开口。
“无论一切伊始如何,当年泰山十年囚禁之苦,你代梓元所受,本王一生铭谢。”
这亦是他和梓元终究放过帝承恩一条性命的原因。
韩烨的声音从风中传来,他抬步离去,身影再不可见。
桃树下,帝承恩垂首而立。
直到马车的声音在她耳边远去,她都没有抬首。
许久,一滴眼泪伴着飘零的花瓣一同落在地上,转瞬消逝不见。
她作为帝承恩的这一生,从十七年在帝北城遇见洛铭西那一日开始,在十七年后韩烨的这句话面前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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