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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王爷撑着,赖皇上护着,我得了个直言敢争之名,而每次都于事无补。
国之利器一名,唯海瑞可以当之,今后不要再安在我的头上。
汗颜!”
有明一代,无论阉宦专权,还是奸相掌国,朝野依然有一股浩然正气在,后世有评,言与当时文官士人昌明理学心学关系巨大。
尤其在嘉靖朝,王阳明“致良知”
之说深入人心,陶冶了多少科甲之士。
但心地光明多半还在于各人的秉性,如高拱,史称其“以才略自许,负气凌人”
,然“心地坦荡,真实不假”
却是天性。
这一段自评自责的话说了出来,如此真诚,张居正当时脸就有些微微红了。
裕王更是心中怦然大动,深望着这位师傅,才突然感悟到自己平时总觉得对几个师傅都亲,但跟高拱又总是别有几分不拘行迹,原来是高师傅那个真字让自己觉得更亲。
感动之余,眼睛望向了窗前茶几上高拱那个茶碗,径直走过去双手端了起来,向张居正递了个眼色:“高师傅这番话我记住了。
张师傅,望你也记住。”
张居正连忙走了过去接过茶碗,转身捧给高拱:“居正已拜徐相为师,其实心中也早已认高大人为师,碍于辈分,今日就行个半师之礼吧。”
“又骂我。”
高拱笑了一下接过茶碗,没有喝依然放回到茶几上,“共事一君,忠心报国吧。”
书房外脚步声响了,裕王率先向门口迎去,高拱张居正也跟在身后走到门边。
果然是王詹事引着徐阶来了。
这边裕王等三人闪亮的眼睛齐齐望向了徐阶。
徐阶淡笑了一下,向裕王先微微一揖:“让王爷久等了,二位久等了。”
裕王已经伸出手将徐阶搀了进来。
“浙江的奏疏呢?”
高拱的性急又露了出来,“先给我们看,阁老坐一边喝口茶。”
徐阶从袍袖里掏出了那份奏疏,双手递给了裕王。
“徐师傅请坐,先用茶。”
裕王双手接过便走向书案抽出了里面的供词,“高师傅张师傅一起来看。”
三人都站在了书案前,三双眼睛都望向了裕王展开的奏疏。
徐阶在靠窗前的椅子上坐下了,王詹事在他面前放下了新沏的茶碗退了出去。
“这不是半月前已经看过的那份奏疏吗?”
高拱已然嚷了起来,“徐阁老,海瑞昨天急递的供词呢?”
裕王和张居正也望向了徐阶。
徐阶刚揭开茶碗正准备端碗喝茶,这时又轻轻将茶碗放下了,望着三人。
张居正最敏锐,问道:“海瑞的供词是不是被淹了?”
明朝的皇帝有一恶例,臣下上疏,若是自己不喜欢的建言,又无法降罪这个建言的臣下,便常常将奏疏留中不发。
深宫如海,这份奏疏内阁和各部就再也看不见了,群臣对此称之为“淹”
。
裕王和高拱也感觉到了,都紧紧地盯着徐阶。
徐阶慢慢站了起来:“不是被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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