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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这些镜片铜管什么的都被工部的人试验了不知道几百遍了,那么多人都没找出头绪,他怎么可能一接手就有重大发现?再一个,工部制出玻璃也没多长时间,很多问题都没得到完善的解决,所以玻璃的质量很不稳定。
他估计,这些镜片的密度应该很不均匀,所以光的折射一一好象是叫“折射”
吧一一光的折射也受到影响,彼此很难契合组成有效的单元……
他胡思乱想着,手上也停了下来。
他把这两片看起来能派点用场的镜片放在一边,开始仔细地在脑海深处寻找着关于望远镜的残余记忆。
时间太遥远了,他能回忆起来的只有一个什么“小孔成像”
的理论基础,其他的就只有一些零碎的名词和一两个记忆比较深刻的小故事。
比如意大利人伽利略制作了很有名气的天文望远镜来观察月球和太阳,这种简单的望远镜还被人用他的名字命名为“伽利略望远镜”
;因为伽利略用这种望远镜观察太阳时没有使用有色镜片,最后眼睛都被太阳光害瞎了。
但他好象又记得,在哪本书上读到,伽利略是因为宣传日心说,结果被教庭抓起来之后受迫害而失明的……他还记得,有一种用三块凸镜组成的望远镜,比伽利略望远镜更加先进,然后再加上棱镜还是金属凹镜的,就成了反射望远镜……这个名字教他有些迷惑。
有棱镜参与工作的望远镜,应该叫折射望远镜吧?怎么会起个名字叫“反射望远镜”
呢?再仔细地想一想,他还隐约地记起两个和望远镜有关的小故事。
一个故事是说荷兰人发现了望远镜:一个商人看见孩童拿着两片镜子玩,然后他在孩童的游戏中发现了望远镜的奥秘;另外一个故事是说商人在检查镜片质量的时候,无意中把一块凸镜和一块凹镜摆在一条直线上,然后透过镜片,发现远处教堂上的十字架清晰得就象在他眼前一般,然后发明了望远镜……
他忽然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
把凸镜和凹镜摆在一条直线上?
对,这个才是重点!
他猛地一把抓起桌上的那两块单独放在旁边的镜片,凸镜在前凹镜在后,望着对面墙上挂的书画稍微了一下距离,刹那间,那幅草书的李白《少年行》就被“拉”
到他的眼前,可以很清晰地看见卷末题跋的那几个胖乎乎的草书:
“濠州常秀酣醉泼墨”
最后一个“墨”
字的“黑”
头伸胳膊踢腿地,恨不能破纸而出,可下面的“土”
字旁偏生就是不配合,四平八稳地巍然不动,结果造成“墨”
字的上下两截实在是动静太过分明,看起来倒象是两个字一般;因此题跋似乎更应当读做“濠州常秀酣醉泼黑土”
……
“……泼黑土!
好书法!”
商成大笑着称赞了一声。
他一把将两块镜片塞给站在他背后急得跺脚的陈璞,转过脸指着书贴对换了衣服回来的上官锐说道,“那幅《少年行》我要了。”
上官锐马上吩咐纤娘子去把常秀的那幅字摘下来。
陈璞已经发现了两块镜片的神奇之处,比划着把雅室中各处都打量了一番。
田岫更是举一反三,抓起那匣子镜片,直接站到了窗棂边,一片接一片地试验。
这里是在三楼,高出地面四丈多近五丈,视野极其开阔,不仅能俯视整个东市,更能远眺到皇城。
此时已经是酉正时牌,暮色悄然临近,远处高大的钟鼓楼就如同一个即将陷入显然沉睡的巨人,慢慢地隐进暮霭之中。
东市西南角的朝天寺藏经塔,率先升起六串薄纱黄灯;这仿佛是个信号,眨眼间,街市两边的各家酒楼歌肆茶坊店铺门前的灯笼渐次点亮,随即“井”
字排列的四条街衢上的二三十座灯山火坊骤然间大放光明,占地足足九坊的偌大东市,瞬间就成了火树银花的世界。
与此同时,西边十数里外也升起一大蓬冲天的光华,正与流光溢彩的东市遥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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