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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捧着那箱子,搁在案几上。
木箱箱盖并未蒙尘,也不知是箱子的主人经常打开,还是打理的宫人分外勤快。
咯噔,义隆掀开那箱子。
芜歌走近,避无可避地看到那堆她以为早被这个薄情男子丢弃的零碎物件。
“这是那年乞巧节,你亲手为朕描的。”
义隆拿起一只描着黑豹脸谱的面具,垂眸笑了笑。
芜歌伸手,指尖划过黑豹的胡须。
历久岁月,那须发依旧栩栩如生,他们却再不是当初无忧无虑的少男少女了。
她弯唇,她又忘了,阿车不曾经历过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
那些时光,都只是她一人的幻念。
“我以为你早扔了。”
她抬眸,看着男子俊逸的侧颜。
义隆放下面具,又拿起那把紫砂,宠溺地笑了笑:“朕都闹不明白,你哪来的那么多兴致,折腾这些稀奇古怪的手艺。”
“因为六哥一心从商啊,我想跟他合伙,做他的账房先生,可不就得通晓天下货物?”
明明是打趣口吻,带着笑意,眸子里的泪光却在打转。
义隆扭头,也笑了:“你的商行办得不错。”
芜歌怕眸底暗涌的酸涩,会不听话地滑落。
她移眸看向木箱里那堆稀奇古怪的东西,轻嘲地唏嘘:“这些都是扔在哪里,又捡回来的?”
“烧了一些。”
义隆凝视着这张绝美的侧颜,“烧着烧着就舍不得了。”
芜歌扭头看向他,眸子映着烛火一闪一闪:“你送给我的,除了那把匕首,都沉进荷花池了。
你亲手给我描花样的首饰,统统都熔掉了。
你把我的那顶后冠熔了铸成新的给了袁齐妫,我把那些金水铸成金豆子,一粒一粒都赏给了南风小倌。”
她明媚一笑:“留着那把匕首,我原本是想扎进你心里的。”
义隆的唇角颤了颤。
他垂眸,低笑出声:“你舍不得的,小幺。”
的确是舍不得吧。
芜歌有过机会手刃仇人,甚至不止一次,可她都没能下得了手。
她自欺地笑道:“我说了,伐心才是上策。
性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义隆的唇角又颤了颤。
芜歌解下挂在脖颈的那枚发白的护身符。
自从“重归旧好”
,她就特意把护身符贴身戴着。
哄他也好,欺他也好,如今已经毫无必要了。
她递了过去:“哪怕是你贴身的,也不见得能护身。
袁齐妫的护身符,比这个灵验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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