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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一清冷地打断他,“达官贵人不治,穷凶极恶不治,看不顺眼不治。
静妃还算不上穷凶极恶?”
欧阳不治更加语塞,脸色都有些青白。
是哦,老头子的操守和底线呢?怎么一摊上那小子的事,他就什么也顾不得了呢。
哎,情债难偿,那年的惊鸿一瞥,有缘无分,却叫他惦念了一辈子,也哀伤了一辈子。
隔着重重宫门,他救不了那个水一般淡雅清澈的女子,便只能替她守着她的孩子。
他又是一声长叹:“哎,你跟那丫头久了,也学得牙尖嘴利了,老头子说不过你。”
他不耐烦地摆摆手:“算罢,算罢,你要去吃牢饭就去尽情吃吧。
反正,哼。”
他冷哼激将:“你也没本事解那水银之毒。”
心一本来都错身离去了,闻声住步。
他扭头:“我的确没这本事,但师父或许能试一试。”
欧阳不治的眼眸顿时亮了亮。
对哦,他怎么把天一那个老东西给忘得一干二净。
他立时来了兴致,扭身几步,一把拽住心一的胳膊,一脸兴奋:“那老东西人在哪?还在南岳吗?啊?”
心一的面色僵了僵。
这是他生平第一回耍弄心机,只觉得脸皮都要被撕裂开了。
他也顾不得佛家不打诳语了,僵硬地点头:“我回京时,师父还在南岳的。”
欧阳不治是个药痴,闻言,便正如心一所料,像打了鸡血似的:“你去天牢等我,我先去找那小子商量。
我们一起去南岳!”
心一望着老头子疯疯癫癫,攀着石阶,疾步而上的背影,白着脸默默地道了一声“对不起”
。
水银之毒,哪怕师父也是无解的。
但是,清晨,入宫的这一路,他坐在马车里,沉思纠结了一路。
最终,在义隆逼他为齐妫解毒那刻,他还是下意识地摇了头。
他其实对那个流产又中毒的恶毒女子,并没有怨恨之心。
若是有解,他是愿意抛却从前的恩怨,为她诊治的。
可是,既然无解,而他又想成全阿芜
虽然他口口声声无法原谅阿芜,哪怕现在,他明明没看到袁齐妫的惨烈下场,也还是久久不能释怀,但他更想成全阿芜。
不是成全阿芜的复仇,而是成全阿芜的重生。
他仰头痴惘地望着天空,幽幽闭目。
天牢,阴暗潮湿。
袁五妹坐在稻草堆里,呆呆地仰望这小小铁窗外的方寸天空。
牢门口起了动静,她动也不动,只冷笑道:“别假惺惺了。
我害了你的心头好,你只恨不能把我千刀万剐了吧。
什么守着我,不过是想逃避罪责罢了。”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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