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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王世子李归国亲自出迎,将唐使迎入了牙帐。
白发苍苍的奚王李诗斜卧在榻上,一场严寒又加重了他的病情,他在别人的搀扶下勉力从病榻上坐起,颤巍巍向正使王悔行礼道:“上国天使到来,本该亲自远迎,无奈老朽病体沉重,万望天使原宥!”
王悔忙微笑还礼道:“王悔参见奚王,本使受张节度委托问候奚王安好!
望唐、奚双方早日罢兵息战,愿您的身体早日康复!”
奚王连胜称谢,便按照奚人习惯将王悔与史思明让入右手的尊位就做。
王悔将来意一一说明,众人听了无不欣喜。
奚王叹道:“不瞒王司马,我等得知李过折杀戮族人的罪行之后,还道大唐张节度会听之任之……,如大唐真能主持公道,讨伐李过折这只恶狼,那是为这白山黑水之间除去一害啊!
只是不知张节度是否真的已下定决心?当年都山大战,奚人曾有不战之过,不知道天可汗会不会追究我族人之罪?”
一番话说完,已是不住地咳嗽粗喘。
王悔安慰他道:“当年都山大战是受人调拨,天可汗已经明了。
张节度说得明白,只要奚人从此专心归顺大唐,一概既往不咎!”
世子李归国血气方刚,忙插话道:“可是张节度如何能做得了朝廷的主呢?如何他说不计较便不计较了?”
王悔笑道:“世子此言差矣!
天可汗施仁政,怀柔以安天下,张节度统领幽州节度府,受天可汗委派全权节制河北道军政要务,说话岂能儿戏?再者,如还计较以前恩怨,又何须派小使前来磋商赐婚事宜?”
琐高接道:“思敬大兄向来重信,我琐高是信得过的,只是如今我王抱恙,又如何进京迎娶公主?”
王悔来前并不知奚王患病,如今一见,心中也委实清楚这位皓首如雪的老人已病入膏肓,别说去东京洛阳觐见,就是幽州节度府也未必能支撑得到,低头沉吟道:“如今之计,可否由世子前去觐见?”
一时间,牙帐内众人均皆沉默。
“不妥!”
琐高抬头缓缓说道:“大兄,为今之计,琐高可否替我王和世子走这一遭?”
他深知万一奚王不治,而世子又不在身边,族内一旦出现权力真空,极易出现反叛和骚乱,而趁老王尚在迅速与大唐缔结婚约,也免得夜长梦多。
王悔点头道:“贤弟是左护将,手握重权,为今之计,也只有你去,才能彰显奚族的诚意了!”
“且慢!”
世子李归国说道:“王司马,不是我等不信任您。
只是奚与大唐近年交往极少,琐高大兄一旦前去,万一有不测……”
他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意思已经非常明白。
王悔知道目前奚人对大唐还缺乏足够的信任,世子李归国的担忧也实属正常,但此次一贯态度强硬的张守珪好不容易才被自己说服愿意罢兵息战,正是化干戈为玉帛的良机,绝不能错过。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说道:“诸位看这样如何!
琐高入唐期间,我暂留贵地等消息,世子也带我领略一下白山黑水的美景如何?”
这显然是说他自己愿意留下担任人质,化解奚人的不信任情绪。
他身旁的史思明身子一动,似觉不妥,忙接口道:“王司马,不如由我留下!”
王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感谢,对大家说:“我这位副使也是由天可汗赐名的,而且他的儿子就要出生了,我看还是我留在这里罢了!”
史思明待要坚持,但见他满面挚诚,眼神中并无一丝闪烁,知他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
奚王等人听了都十分感动,又听史思明曾得天可汗赐名,显然身份也十分重要,况且他家中将有孩子诞生,还能一起出使,显然唐军也并不存敌意。
世子李归国慌忙叩谢道:“王司马忠厚仁义,是我小家子气了,万望恕罪!”
年迈的奚王躺在病榻上,一时竟老泪纵横,叹道:“如早遇到王司马,奚人何苦与大唐为敌啊!”
琐高哈哈大笑道:“小弟入唐,思敬兄入奚,咱俩这个大媒算是做定了!”
此言一出,众皆欢笑。
奚王忙令摆宴,由世子代替自己犒劳大唐使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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