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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头没脑去同六公子说,六公子再去问人家,这么一来误会岂不闹大了?叫人家怎么瞧我呢!
我是个寡妇,乳娘别忘了。”
乳娘秀一连呸了好几声,“这件事怎么又翻出来说嘴!
什么寡妇,以后不许说这个!
寡妇长寡妇短的好听么?没拜过天地,没入过洞房,他夏九郎死了一百个也不算数。
咱们黄花大闺女,做什么偏给自己扣这屎盆子?有好人家,咱们照嫁不误!
六公子是堂堂的镇军都督,体面光鲜的大人物,将来求他做主,蓝公子讨了你去,也不是不能够。”
布暖哑然失笑,她们为她操心她也知道,只是缘分这东西难说得很,总不能为了急于摆脱现状,就随意寻个男人嫁出去吧!
那时候年纪小,婚事父母亲作主,她也反驳不了。
如今大了,又经历了这样的事,自由是拿名声换来的,再不能草率了,自然要好好经营。
“别说了,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倒弄得真的似的。”
她的手指在水里划动,拿巾栉盖在脸上,她听见自己从水面上发出的寂寞的声音,“我知道自己要什么,如果真的遇见那个人,就算隔着山重无数,我也不能错过。”
乳娘秀无可奈何,犹自唠叨着,“你这样,我也没法子,可你的终身大事还是要慎重的。
咱们临出门时老爷夫人千叮万嘱,要我千万看顾你。
你是我奶大的,我那女儿没造化,两岁上就去了,我是一心一意扑在你身上的,你有了不顺,比割我的肉还疼。
我盼着你有个好归宿,也不枉我操了这么多年的心。”
布暖只有诺诺称是,“我省得,碰着了我的良人,我头一个就告诉你。”
“你别打哈哈,我素来知道你,嘴上抹了蜜,办事却不是这样。”
秀说,送了件亵衣进去,站在边上替她擦身,一面道,“你细看看吧,蓝家相公真不赖,官场上得意,人也俊俏。
我听他谈吐,并不像那些莽汉子,脸上笑模样,又温和又守礼。
现今是个云麾将军,再隔几年,或者就和六公子一样升作上将军了也未可知。”
布暖和玉炉对看一眼,笑道,“你瞧着他好,我也瞧着他好呢!
世人但凡长眼睛的都觉得他是做女婿的最佳人选,恐怕他家里早有了夫人。
乳娘,你要让我去做二房么?”
乳娘显然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滞了滞才道,“那怎么成!
咱们布家好歹是大族,断没有与人做小的道理。
赶上有机会便问问,说不定人家还未婚配呢,军中的人娶妻晚,就像六公子,都二十七了不还是孑然一身么!”
“舅舅今年十月里就迎舅母进门了,蓝公子自然也不会短了人的。”
布暖不耐烦起来,“做什么要在他身上纠缠?才见了一次,说了几句话,你就急着把我打发给他。
父亲说过女子不可自轻自贱的,我要是巴巴的贴上人家,那算什么?”
“我没让你贴上他去,我只是让你上心些。”
布暖推她出去,嗔道,“乳娘,你老了,真是聒噪死了。
快去歇着,我再等一阵,舅舅不回来我也要睡了。”
乳娘笑了笑,“也罢,这事急进不得,慢慢来吧!
不过好歹放在心上,有了好机会别白错过,知道吗?”
布暖连连点头,“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下回见了他问问他可愿意娶我,这样总成了吧!”
秀叹着气在她鼻尖上捏了捏,“你这孩子!
我多早晚叫你这么来着?真要直愣愣问,人家不当你缺心眼么?还是同六公子说的好。”
布暖鼓起了腮帮子,“你是打算叫我以后没脸见舅舅吗?与其你拐弯抹角,还不如我当面问他。”
秀讨饶了,忙摆手说罢,提着襦裙出了卧房,朝自己下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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