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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隅听完这一句也并没有多大反应,阮衿看见他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就以为李隅是不相信自己,便忙着解释,“我说的真的,我之前去……”
“好了,先进去。”
李隅打断了他。
阮衿怔住了,再低头看,自己只是随意披了一件外套,身体还完全裸着,身上黏着干涸的体液,晚风一阵阵地吹进来,倒是觉得很冷。
此情此景,倒的确不太适合站在这里说话。
他们重新进了房间里,阮衿去洗澡,李隅使用过后浴液残留的清淡之味伴随着热气仍悬停在空气中。
细密的热水不断从头顶抛洒下来,从肩头一直到脚踝,那些腥臊污秽的,全被带走了。
在易感期这段时间,阮衿和李隅身上的味道几乎完全一致的,他们两个人本身信息素的味道都不强烈,就算没有经历完全标记,缭绕在一起却都好像是密不可分的同一种。
阮衿一直谈不上喜欢自己信息素,因为大部分不在发情期的时期甜度都极低,甚至发苦。
而李隅是一个那么嗜甜的人,连一星半点的苦都会皱眉。
从前两个人私下在一起的时候,李隅会伸手习惯性揉揉他的后颈那块腺体,敏感的地方稍被用力刺激就给更容易散出味道,oga从来都控制不好自己,没有抑制贴,那味道像水一样流淌进屋子里。
阮衿被捏得缩起脖子,扭头看着李隅,明明是做着这么亲密的调情动作,李隅脸上依旧是十年如一日的无表情,就好像是写着作业,再腾出一只手拿杯子喝水一样自然。
他就说,“诶,其实我也觉得自己的信息素不怎么好闻。”
李隅也不停手,只则挑着眉毛,“什么叫‘也’,我可从没这么说过。”
而李隅现在已经见过了不少oga了吧,对于一个钱包里放套的成年人来说,难道不会越对比,越会发现曾经那个算不上好吗?
和他有过关系的oga,还有那个方如昼所说的白小姐……除了这些还有吗?还有吗?
他任热水冲刷着,听到李隅开门出去,脚步很轻,热水不断地抛洒下来,铺天盖地落在他的脸上,过了一会,又是门重新阖上的声音。
待到阮衿把自己清理干净,洗完澡出去,看李隅正坐在床沿上,已经换上了居家服,头发刚吹干后看上去有些意外的蓬松。
笔记本电脑开着搁在膝盖上,手旁搁着几沓厚厚的文件袋和档案袋。
他戴了一副防辐射的平光镜,看过来的目光隔了一层玻璃,气质就骤然显得柔和了许多。
说实在的,戴眼镜挺适合李隅,他凝视时总让对方感到自己在被剧烈消耗着,融化,挥发,然后一点儿也不剩。
阮衿在床沿坐下,双手交握在一起,“那块地,之前我们公司有先考察过一个多月……额,我是说我的前公司。”
“华兴?”
“是的。”
阮衿看他电脑屏幕停留在那块地放大的控规图上,长久出神,“这大概是十几年前的事,深城政府在做招商引资的项目,当时有个科技公司签完使用权合同就开始建厂,但是后来深城政府忽然紧急调整了用地规划,把连带着这块地的三百亩都让国土局打包卖出去了……”
后续的发展阮衿想李隅应该也都猜得出来,毕竟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土地管理粗放,任谁都想从暴利中分得一瓢羹。
深城政府单方面违约之后强拆建筑,且拒不赔偿,科技公司只能提起民事诉讼要求赔偿。
不过因为国有土地的合同纠纷不属于民事案件范畴,裁定后被驳回,科技公司再上诉。
于是官司打了一场接着一场,赔偿金不满意,解约便不成功,两方始终僵持着没有解决方案。
公司拧不动官家大腿,也不愿意忍气吞声,便只能派人死守着工地不让政府那边动工。
久而久之,那块地也就荒下去了。
陈年旧事积压下去,纠纷被搁置,一切暂时沉进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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