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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吐不出一个字来,沉默了整整一分钟,这件事不提也罢。
后面渐渐就通顺了些,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讲些细细碎碎的东西出来,就像是冬天人嘴里吐出有形的白雾一样,虽然很无聊,也没有什么特别意义,但是至少它存在。
到今天为止一共有十三段了。
期间有个插曲,李隅昨天在外面的咖啡厅戴着耳麦里开完视频会议,他碰到了薛寒。
被拍肩膀的时候他还没有认出眼前的人究竟是谁,以为是来搭讪的要联系方式的,他拒绝得很爽快,薛寒不得不啼笑皆非地重新介绍自己,李隅才好不容易才捡回一丝印象。
“哇,你这人,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
该怎么说,薛寒觉得他压根只愿意记得自己想记得的人。
或许应该跟老同学叙叙旧什么的,可惜当年的最后一面的印象并不算是什么好事,李隅常年在国外,不和高中同学联系,更别谈各种聚会能见面了。
“你有什么事情吗?”
还是那副礼貌又疏离的样子,潜台词就是“如果没事就赶紧走吧,别来烦我”
,眼镜和耳麦都不打算摘下来的样子。
“你现在很忙吗?”
薛寒仍是不打算走,甚至还坐在李隅旁边面前了,“同学一场,别这么无情吧,我你听说你跟阮衿又复合了?”
李隅一脸平静,不过看上去也不太想回答她的问题,“从哪儿听说的呢?”
她则是把头发往而后顺,“算了,我其实也不太在意这个问题。
这么些年我一直挺憋屈的,如果能再亲自见到你一次,那件事是一定要说出来的,毕竟心里总是莫名有点愧疚感。”
“什么事?”
薛寒的大狼狗还栓在外面的宠物专座上,她指了指外面,“先出去说吧,我的狗在外面。”
两人便一起坐到外面,她抚摸着大狼狗的毛,对李隅说:“你回国找阮衿那一次,这件事总没忘掉吧?你当时问有没有人见过他,也问过
我,我说没有,其实骗了你。”
那时候李隅刚出国不久,莫名又飞回来一次。
他那时候其实超乎寻常的冷静,找人的时候看不出一点悲伤或者难过的痕迹,反倒是让想看笑话的人都很扫兴,他只是逐个把周围人问了个遍。
有没有人见过阮衿?最后一次见在哪里?
他就像个在街头排查户口的警察似的,挺没劲。
薛寒见过阮衿一次,她可能是全世界最后一个见过阮衿的,这和发现新大陆没什么区别。
但是她当时不愿意说,或许是因为对李隅的报复吧,她有点恨他目中无人的样子,也恨他什么都不记得,直到今天也是一样,他还是这个样子。
不讲出来是一种伤害,而阔别七年再讲出来,更是一种伤害,她觉得自己很高明。
“当时我问过你的,我说你是不是忘掉了什么东西?但是你表现得好像一点都不记得了,所以我盯着你的眼睛说:对不起哦,我也没见过他。
其实我见过他,可你转身就走的背影好无情。
我那时候刚从便利店出来,看到阮衿穿着病号服,手背上还沾着输液贴,他跟刚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没什么两样,喘不上气了还在街上光着脚跑,那样子实在太可怜了,真的,我看着他去电话亭打的电话,打完还蹲着哭呢,不知道是不是给你打呢?”
薛寒觉得自己讲得很痛快,李隅究竟作何反应她也来不及看,如同自虐般继续说下去,“我之前就救过阮衿一次,你也忘了吧?那次阮衿被梁小颂纠缠,你集训完,在校门口等他,他没出来,那件事是不是我跟你说的?我说你欠我一个人情,结果你他妈一直到出国都没想起要还我,哈哈哈,所以我想,第二次了,第二次,你根本不记得欠我什么,那我又凭什么要告诉你。
哦,你找到他,你们又皆大欢喜了,这对我来说究竟有什么好处吗?你俩最好死也不见面,误会到底,我就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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