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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早已不是第一次见过他,黑衣人依旧被对方周身那种懒魅,却摄人的气势震慑得一时怔愣住。
好一会儿,才记得开口道:“已然按照公子的吩咐,给他们留了个活口,其余的一个没留下。”
顿了顿,道,“只是那祈晟……似乎暂时无恙。”
“无妨。”
叶惊尘长睫如羽,神情淡然地低着眉,看向自己微微蜷曲着的指尖,口中道,“祈晟的生死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会就此认定这次的伏击的始作俑者……正是沙摩多。”
黑衣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见他的指尖纤长白皙,如同最上乘的美玉,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在灯下,几乎泛出一种淡淡的白光。
心里隐约觉得,比起上次见面,对方……似乎阴气更重了些。
稍稍凝神,他才道:“是,沙摩多自打继承北戎可汗之位后,犯边之举屡屡不绝,祈晟对他早有防备之心,此番去往亳州亲见那汝南王,便也是与此有关。
如此情况下再遭到灭顶伏击,自然便将同他们水火不容。”
说到这里,他眼中忍不住绽放出钦服赞美的目光,看着叶惊尘道,“公子这招嫁祸之策,用了极小的代价,便事半功倍,实在是高明!”
“嫁祸谈不上,充其量……不过是火上浇油而已。
余下的事,便是静观其变,看看那火……究竟能烧得多旺了。”
叶惊尘神情不改,说到一半,语声顿了顿,抬起眼来,轻笑道,“你也不必急着恭维我,这计策并非出自于我,而是太子。”
“太子?”
黑衣人虽然知道太子尚在人世,然而他们这帮梓国旧人中,除却叶惊尘外,并无一人见过他。
甚至在此之前,他也不曾听对方这般主动提起过太子,不禁一愣,却也鼓起勇气道,“却不知……殿下此刻人在何处?一向可好?为何迟迟不露面,同我等相见?”
“尔等不必担心,太子一向可好。”
叶惊尘微微一笑,道,“他只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罢了。”
他唇齿到下颚的曲线生得极美,纵然面上只露出了一张薄唇,一勾一笑之间,依旧有着摄人心魄的风华。
饶是那黑衣人身为男子,也不禁看得有些心神驰荡。
却又见叶惊尘从容地拂了拂衣袍,淡然问道:“你可知,太子同我说过最多的说一句话,是什么么?”
黑衣人怔怔道:“属下不知。”
“用完的棋子不必留下,”
叶惊尘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面上的笑容越发明显,美艳如花,“以免……祸患丛生。”
话音刚落,广袖中寒光一闪,却是一枚银镖急速飞出,直直地插进了黑衣人的喉头。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黑衣人甚至来不及看清他眼中浓重的笑意,便只能死死地瞪大了双眼,轰然倒地。
门外很快有人推门而入,将他尚还温热的尸身拖了出去。
叶惊尘的神情已然回复了淡漠。
他回身重新面对了自己的焦尾琴,抬起葱白如玉的指尖,抚上最细的那一根琴弦,自头,朝向尾。
琴弦很快划破了指尖,殷红的血缓缓渗了出来。
他却全无知觉一般,勾唇一笑,眼中冷色毕现。
“祈晟……”
自言自语般,他低眉看着带血的琴弦,轻轻道,“慢慢来,一切……才刚刚开始。”
*****
感觉到眼前一抹明亮的光,楚倾娆恍然地睁开眼,这才发现,外面的天居然已经透亮了。
也就是说,自己从昨天下午,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好吧,她果然是太累了。
翻过身去让自己平躺在床上,她抬手舒展了四肢,却骤然打到旁边一个带着温度的物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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