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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近晌午,向善志带领数十骑从东营笃笃驰来,扬起一道烟尘,进入北营辕门后,不待值守军校引导,便直奔中军大帐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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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善志跃马而下,将缰绳扔给随从,只看了一眼门口的几个亲兵,不等他们进帐通报,自行掀帘而进,见柴绍在大帐中正襟危坐,看来已是等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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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善志将腰间的豹皮护腰一扯,一边大步走来,一边高声问道:“霍公,那姓梁的如此嚣张,不把咱们爷们放在眼里,要忍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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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绍看了看向善志,将手一抬,缓缓说道:“向将军请坐,稍安勿躁,且听我说——梁师都固然卑鄙无耻,出此下作之策,然而他的目的不过是想引我出战而已。
诚如我们初到此地时,何潘仁将军所论及的那样,此番与梁军作战,实则是同吐谷浑对阵,与吐谷浑对阵便‘不能力斗,只能智取’,怎么了,这才过去了十几天,向将军就忘了当时既定的策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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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没有忘记!”
向善志迎着柴绍熠熠的目光,高声说道,“咱们可以不‘力斗’,但既然战场相见,那也要‘智斗’啊!
可大军驻扎在这太和山下,已半月有余,我没看到一点‘斗’的迹象,倒是天天高挂免战牌,时时在营内瞎操练,却任由那姓梁的在外面作贱兄弟们,这口气,是个爷们就忍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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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绍眉头稍皱,一丝不悦掠过面颊,问道:“向将军,敢问你与吐谷浑交过手吗?你了解吐谷浑的骑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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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善志把头一扭,嘴角一撇,有些不屑,回答道:“我没有同辫奴交过手,同他们交手我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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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绍觑了向善志一眼,说道:“你既然没有同他们交过手,就应当听听我们的见解!
我与吐谷浑人曾经搏杀战场,何潘仁将军本就是西域人,更加了解吐谷浑骑兵——他们居处无常,惟恃骑射,若非兵力上的绝对优势,不可与之硬碰硬,若贸然出击,被对方包围,则有可能全军覆没,前车之鉴比比皆是!
如今我军兵力与之相当,只可坚壁持重,扼其咽喉,没有绝佳的机会,断不可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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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同吐谷浑交过手,冯弇也没有同吐谷浑交过手,但在南边的峪口,不是照样把那群辫奴打得落荒而逃吗?”
向善志斜着眼看了看柴绍,连声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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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绍牙梆一鼓,压住窜上心头的怒火,说道:“峪口战斗是偶然的遭遇之战,吐谷浑人毫无准备便陷入了两边应战的窘境。
今日的情形与那日相去甚远——两军对垒,剑拔弩张,梁师都挑衅于前,吐谷浑人埋伏于后,就等着咱们往火炕里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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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就任凭姓梁的天天在营前污辱兄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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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忍则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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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忍,我们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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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将军,忍不了也得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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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稀罕这个将军,与其在营前受辱蒙羞,不如回终南山过得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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