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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之藏低头,拂了拂裙甲,微微一笑,说道,“敢问,何谓良策?是四门齐攻,血肉横飞,一日而下;还是,屯兵城郊,兵不血刃,旬日而定?”
柴绍听罢,盯着这位谋士,片刻不语;突然间,哈哈大笑,说道:“萧学士,你来的路上,是不是碰到了刘旻?”
“正是。”
“那你看,他为何事而来?”
“招降。”
“那么,城中何人肯降?”
“梁洛仁或者辛獠儿。”
“何以见得?”
“霍公,我军大兵压境,朔方已是一座孤城,虽然梁师都射杀我军使,想拼个鱼死网破,但城中未必人人都想给他陪葬啊!”
“嗯,有道理,你继续说。”
“霍公,遍观城中诸将,最想求生者,非辛、梁二人莫属!
梁洛仁是手下败将,您在后火城饶他一命,放归朔方,那时便有了今日策反之考量,对不?”
“呵呵,对,那说说辛獠儿吧。”
“此人最擅投机,”
萧之藏露出轻松的笑容,“昔日在隋室军队时,他便趋炎附势,见利而往,连索周都对他嗤之以鼻。”
“索周?”
“是的,索周被俘之后,我曾和他面谈过,对朔方的城防、军械、粮草尤其是将领无不涉及,索周感谢您和公主殿下的不杀之恩,也都能知无不言;他断言,如果城中有人反正归降,辛獠儿必是其中一人。”
“看来,这个索周还是知恩图报的嘛。”
“霍公,对于策反一事儿,索周其实顾虑重重啊,觉得并无十足的把握。”
“我知道,”
柴绍点点头,摸了摸唇上短髭,“梁师都想死守到底,对城内有二心之人,必定果断诛杀,若行事不密,打草惊蛇,那就是功未成而身先死!
嗯,萧学士,对于此事儿,你有何见解?”
“霍公,”
萧之藏淡眉一扬,不急不徐地说道,“我以为,十日之内,可围而不攻,静观其变;十日之后,动如雷霆,一鼓而下。”
“十日?”
“对,”
萧之藏点头答道,“其一,我军兵临城下,梁师都插翅难飞,不论辛獠儿也罢,梁洛仁也罢,需假以时日,让其联络谋划,策动反正;若急于攻城,梁师都亲自督战,把兵权牢握手中,则不利于秘密行事。”
“嗯,那其二呢?”
“其二,我军刚刚经历了惨烈的红墩界之战,元气尚未完全恢复,将士还需要休整,开拔到朔方城下,也属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屯兵城下,只围不攻,可以养精蓄锐,在立冬前后,一战而定!”
柴绍听闻,咂咂嘴,点了点头。
“霍公,”
萧之藏淡眉微蹙,放缓语调,说道,“其实,这十天里,我并不担心城里有没有人反正,也不担心朔方会不会被攻下,我是担心……”
萧之藏看着军帅,目光变得深沉而忧虑,阴云浮上了清瘦的面庞。
“嗯?”
柴绍有些诧异,坐直腰身,目不转睛地盯着萧之藏,等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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