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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有些破落的院子上歪歪斜斜地挂着一个木匾牌子,大大的“算学”
二字在风雨吹打里摇摇欲坠。
一路问了过来,看到这么个地界,与其他部门精雕细琢的二层小楼相差甚远。
我有些失落。
凭何官家子女便可跟着祭酒、司业、再不济也是个主簿,而我明明成绩要高于她们。
“你便是今年考中的女进士?”
付博士翻看着我的档案发问道。
我盯着博士瘦骨嶙峋的手指,恭谨地道:“是,鲁县傅亚子,前来报道。”
付博士没有答话,他在认真地翻看我的档案,目光在我过往成绩上稍作停留,露出满意的神色。
“咳。”
付博士清了清嗓子,终于放下了来回看了几遍的档案簿,执起一旁有些刺毛的毛笔,在我的档案签上了名字。
付志梁。
我默默地记下了这个名字,以后漫长岁月,他便是我的顶头上司了。
抱着行李从落脚的客栈搬出,住进了不甚宽敞的舍院内,这舍院是为刚入仕途者居,待成家或高升赐邸再搬出。
比屋连甍的一进小院,岁月留下毫不客气的痕迹,灰白的墙皮轻轻一碰便簌簌掉落,落在原始的泥土里用力一碾便融于一体。
屋里靠墙四角各摆放一床一桌,用雕花屏风以作隔档。
挑了张靠窗的床铺,疲倦地仰面躺下,甩开背着的行囊,终于能放松下来了。
“咳咳...咳咳...”
原本板正的床铺印出我伸长胳膊的形状,不知积了多久的灰尘被我用力捶到了空中,纵然夜色已至,可呛人的尘还是精准地钻进我的鼻子。
挨着的院落已是黯黑一片,眼瞧着散值的同僚陆陆续续地回舍,继而又三三两两地熄了烛火,我心雀跃地很,仿若早已忘却白天甚觉不公的情绪。
不论如何,我总算考出来了,不是么?
已是子夜,我幽幽地燃着烛火,洋洋洒洒地给阿爹阿娘书了至少五张宣纸的家书。
展开白日付博士签书的档案簿,工工整整地将自己‘算学部-助教傅亚子’誊了上去。
月俸五石,年禄三十六两雪花银,衣赐布匹六,禄粟月给。
更有加俸,是正俸之外的一项固定收入,主要靠各式各样的“赏赐”
形成,如定期赏赐、庆典赏赐、功勋赏赐。
“再待亚子几年,定将阿爹阿娘接来同住。”
我拿着算盘噼啪地打着,如今吃住全包,月俸银钱禄米省下,一年便可攒下至少七八十两。
相比阿娘原本辛辛苦苦教学一年,十数学子才可得不过十几两,简直是个旱涝保收的工作。
抱着算盘美美的睡去,嘴角都是香甜的笑。
鸡鸣关吏起,伐鼓早通晨。
付志梁低头匆匆,穿过一众打着瞌睡闲散踱步的同僚,抱着一摞厚厚的《九章算术》推开了算学部的大门。
“付博士早!”
付志梁吓了一跳,原地跳了下脚才注意到拄着扫帚站在屋内正中的我。
“早,”
付志梁微微弯曲的背脊直起身来,看了看我手里的扫帚,淡淡道:“谁让你扫地的。”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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