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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
侍女低声道:“宫里传来的消息,确实是这样的。”
“皇兄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静仪长公主的天都塌了,眼泪不觉流出来:“姚氏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竟叫他这样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几个侍女左右对视一眼,没人能给出答案来,只一道沉默着。
她自幼受宠,随驸马外放地方,更是天高皇帝远,也受不到什么委屈,对于人心的觉察自然弱些。
陈驸马却不同。
他虽是家中嫡长子,底下却也有几个庶弟紧追着,母亲有生性柔弱,他不得不竭力前行,事事操持。
加之娶了静仪长公主,更是供了一尊大佛,打不得骂不得需得好生伺候,真的论起察言观色分析世事来,他要灵透的多。
圣上如此行事,一是为皇后撑腰,二来,也未必没有敲打陈家与贤妃的意思。
现下细想,当初静仪长公主入宫去,去求陈薇与三皇子的婚事时,圣上应允的未免太过轻易。
只怕,那时候他心中便生芥蒂,只是陈家与贤妃只顾着欢喜,未曾察觉罢了。
去看了女儿情状,他不得不竭力将静仪长公主劝下,叫她暂且隐忍,以待来日。
承安跟在锦书后边,一道回了甘露殿。
内殿里被火炉熏得暖热,香气淡淡,更是怡人。
锦书入了内殿,便将身上大氅解下,示意宫人放置起来后,便吩咐人取药膏来。
承安见她毫不犹疑的往披香殿去为他张目,不是不感激的,可与此同时,心里面却也免不了有些复杂。
他虽有皇子名分,但圣上素来不喜,到甘露殿之前,日子过得连许多体面些的总管嬷嬷都不如,更别说有人关切,为他出头了。
可是到了此刻,他静静站在殿内,看她伸手去取盛放药膏的玉瓶时露出的半截腕子,与眼睫在日光下泛着的淡金色的光泽,忽然觉得有些窘迫。
她将他当成小孩子,其实也没错。
从头到尾,都是她在庇护自己。
而他,除去廉价而无用的几句话,其实什么也不能为她做。
她是皇后,是圣上最宠爱的女人,想要什么都轻而易举,怎么会稀罕他那一点可有可无的心意。
真难堪。
锦书没有察觉到少年低落而无措的内心,只将玉瓶的塞子取下,低头一嗅,出声唤他:“过来,到这儿坐下。”
承安神情微凛,将自己心中情绪掩藏起,沉默着到她面前去,缓缓坐下了。
锦书也不说话,只伸手蘸了膏药,往他脸上伤痕处擦,有意叫他长个教训,也没有刻意控制力气。
承安疼的紧紧抿唇,只是脸皮薄,更羞于痛呼出声,惹人笑话,便勉强忍了下来。
锦书看他这样倔强,嘴唇抿的死紧,却不吭声,倒是有些心软,手上的动作也放缓了。
“杜牛膝的味道。”
如此过了一会儿,等她手指落到他额头上时,便听承安这样说。
“你鼻子倒是好用,”
锦书先是一怔,随即笑了:“杜牛膝味辛、酸,活血化瘀,掺在药膏里,也不稀奇。”
承安听她信口将药性说出,心中不免一动,便抬起眼,顺理成章的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这样详细?”
“二殿下,锦书手上动作不停,也不看他,只低头去,伸一根手指去蘸药膏,再去碰他伤口时,力气却大了些:“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她从不称呼他二殿下,现在这样叫,反倒有一种淡淡的调侃味道。
“真不知道又怎么样,假不知道又怎么样,”
承安也不呼痛,别过头,有些别扭的道:“你认出我之后,不也没搭理我吗。”
“为什么要搭理你,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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