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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受命的女真谋克也早已经失态,却是翻身上马一路疾驰来到城中心的官署所在,便仗着身份一路直接进入后堂来见完颜塞里,然后不管不顾,直接跪倒在地,叙述城北之事,并叩请主将废除之前军令。
且说,完颜塞里今年二十六七,人生经历基本上跟此番浪到淮河边上的完颜兀术类似,但此人和完颜兀术相比却有两个大大的不同:
一者,他虽姓完颜,但亲爹却不叫完颜阿骨打,这就决定了他的身份;
二者,他这人属于汉化比较多的那种,在一众女真将领之中稍微读些书,显得很有城府……但说实话,这种特性放在日后可能会成就他,但此时却未必是什么好事,因为会引起掌权老派人物的厌恶,这就限制了他的前途。
回到眼前,正在与一名年轻汉人将军小酌的此人听得汇报也是觉得匪夷所思,便放下手中酒樽,微微蹙眉:“你看的清楚,果真七骑败了我们女真三十骑?”
“将军!
事情的确怪异,照常理说不该如此,但末将在城上看的清楚,委实只有七骑,他们一骑不损,便杀散咱们女真三十骑!”
来报的女真谋克一开口也觉得荒唐,却又更加想解决掉那七人,便恳请愈见急迫。
“将军,速速放开限制,许我们引大军出去扫荡吧!
宋人便有埋伏,我们一整个猛安又怕什么?”
“你不懂。”
这完颜塞里微微摇头,却又看向了对面的汉人小将。
“刘兄,你们宋人中果然有如此神勇之人吗?”
那人微微一笑,也是尴尬做答:“有自然是有的,此时正在淮河与四太子做对的韩世忠、王德,不都是如此吗?”
“是了!”
完颜塞里当即恍然,复又扭头看向地上的那个谋克。
“宋军中有一二顶尖豪杰实属寻常,就当是韩世忠来此了,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依然不许出战!”
来报的女真谋克大加失望,却摄于军法与阶级,只能无奈而去。
但此人既去,完颜塞里与那汉将一顿饭尚未吃完,对方居然去而复返。
“如何又来了?”
这下子,完颜塞里彻底发作,因为对方已经算是在挑战他的权威了。
“军令不够清楚吗?!
告诉大挞不野,若他不忿,可晚间寻其余几位猛安开军议来论,如何敢一而再再而三?!”
“将军,我家猛安被人家生擒了!”
此人面如死灰,叩首以对。
“宋军将之前战胜得来的咱们女真兵首级摆在马下,还让侍从往头上撒尿,他不忿宋军嚣张,出城相对,结果对方拼却了两骑性命,硬是让那个厉害的宋国统制找到机会冲到跟前,然后单臂将我家猛安给夹过去了。”
完颜塞里怔了许久方才起身,却是一言不发,直接往后去了,而那汉将也尴尬一时,只能起身侯立。
而片刻之后,等到这名女真万户返回,却已经是全服甲胄,而与此同时,城中其余金国军官闻得讯息也纷纷赶到官府署衙前。
双方堂上相见,不等下面这些猛安、谋克开口,完颜塞里便率先抬手相对:“不必多言……之前我不许出战,乃是因为前方四太子在淮河受挫,进退不能,战事已然微妙,而阿里将军和讹鲁补将军都提前与我有私话递来,要我做好准备,务必不能失了后路,这件事情你们不知道,不要胡乱埋怨我。”
众人这才稍有醒悟。
“但今日既然有一个猛安被俘,便顾不得许多了。”
完颜塞里继续言道。
“想来再不做处置,你们也不能再服气,便是你们服气……不说别的,只讲大挞不野这个猛安里面的军官又该如何安抚?所以我已决心出兵,吃掉这股宋军,只是出兵之前,咱们须有计较。”
“若只是那几百骑兵,无论如何都能吃下,如何还须计较?”
有人当即应声,俨然还是对昨日、今日军令有些不忿。
“其实,早许俺们出兵,便是大挞不野一个猛安也足以了结此事,何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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