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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年夜,便算是长了一岁,锦书清晨醒来时,瞧着在自己身边伸着腿睡得正好的承熙,再瞧瞧一侧含笑看着自己的圣上,竟生出一种恍惚之感来。
不知不觉间,她竟在宫里过了这样久。
换做是未曾入宫之前,她只怕如何也不敢想,自己会有今日。
因缘际会,也是奇妙。
这样宁静的清晨,喜气与宁静都不曾散去,夫妻二人也没说话,彼此瞧着,便什么都够了。
两个大人有这觉悟,小娃娃承熙却没有。
吧唧了一下嘴,他醒了过来,带着一点儿起床气的缘故,嘴巴一张,就打算哭几声清醒一下。
锦书带他这么久,早早知道如何应对,将儿子抱到怀里去,一面同他说话,一面解衣喂奶,马上就给哄得老老实实的。
圣上侧躺在塌上,手指去拨弄承熙短短黑黑的头发,等到锦书将他放下,他开始在床上翻身给父皇看时,才从一侧衣袍里抽出一枚穿了线的金币来。
“承熙也一岁了,”
圣上将那枚金币挂到小儿子的脖子上,顺道亲了亲他的脸:“父皇得给压岁钱才是,收好了。”
承熙可不懂什么是压岁钱,只是觉得那东西金灿灿的,还蛮好看,心满意足的捉着看了看,就咧开嘴巴,笑着露出空空的牙床,开心的不得了。
“敢叫他自己拿着吗,”
虽然有线系着,锦书还是有些担心:“可别叫他弄断线,不小心给吞了。”
“弄不断,”
圣上笑着摸了摸承熙的脸蛋,道:“朕特意吩咐人准备的,哪里是那么容易坏的。”
说着,他又抽出另一枚金币来,坐起身,亲自戴到锦书脖子上:“承熙长了一岁,怜怜也长了一岁,既然给他备了,也该给怜怜准备一份才是。”
难为他这样细致,万事皆想着她。
锦书捏着那枚精致的金币,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只是心中或多或少有些忽略了他的歉意:“我们母子都有了,七郎可也有吗?”
“这是给小孩子的,朕要了做什么,”
圣上莞尔:“要是三个人都有,都得别人顾着,那叫谁养家?”
锦书被他这话惹得一笑,心中却是一片温暖,也不理会胖儿子还在一边儿看着,便凑过去,轻轻亲了亲圣上的脸颊。
他顺势在她唇上一亲,夫妻对视,禁不住一道笑了。
承熙不明所以的躺着,看父皇和母后你亲我我亲你,玩儿的可高兴了,心里就有点儿被忽视的难过。
张开嘴,他奶声奶气的“啊”
了一声,略微抬了抬脖子,示意他们亲亲自己。
夫妻二人忍俊不禁,倒是顺着他的心思,凑过去亲他小脸了。
承熙蹬了蹬腿,终于高兴了起来。
今日的初一,更是诸皇子封王的第二日,按照礼制,诸皇子是要往圣上面前去谢恩的。
锦书虽是皇后,甘露殿制式也颇是国母气度,但对于诸王而言,未免有失庄重,太过随意,是以圣上在甘露殿同锦书用过午膳后,便往含元殿去,受诸王见礼了。
快五个月的承熙,作为新晋的小太子,自然也被带过去了。
昨日晚宴是宗亲齐聚,全了家礼,今日晚宴却是臣子一聚,君臣尽欢,锦书早听圣上提过,所以晚膳时也没等他,只吩咐人去问承熙如何,是否要早些回来后,便自行用膳。
承熙毕竟还小,出生时也已经是秋天,为免着凉,锦书当然不敢经常带他出去,他不是没去过父皇的含元殿,只是次数太少,新鲜劲儿也没过,留在那儿不愿意回来,左右有圣上照看,锦书也就随他去了。
年夜刚过,宫中菜式较之平日愈见贵气,三十六个碟子摆的满满当当,端是天家气度。
承安过去请安时,她也只动了动面前那碟酱素片鸭,略微沾了些小料罢了。
听内侍回禀说楚王殿下来了,还有转瞬的怔然,随即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承安。
宫人们迎着他进来,带入一阵外头的寒意,内殿里被暖炉熏得香息融融,骤然撞上这道凉风,竟气弱一瞬。
新春之际,锦书发髻梳的繁复,华美衣裙迤逦而下,却不甚厚重,承安才一入门,便被她叫住了。
“先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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