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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眸,笑容儒雅,好像接下来的话是在谈论风雅趣事:“一个不剩。”
义隆的面色惊变,有些慌乱地扭头看回芜歌。
他错觉那双剪水眸子,一霎似燃起了烈焰,炙得他心慌:“朕没——”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那女子松开怀里的人,也不知怎么一瞬就爬起了身。
她抽下发钗,三千青丝飘散在朔风里,她整个人像一阵雪浪袭奔了过来。
“小幺!”
义隆见她理智全无,一把拦腰抱住她,“冷静点!”
一个着了魔的人,还如何冷静?此时,只有遇佛杀佛,遇人杀人!
芜歌扬手,抓着的那根金钗,毫不犹豫地冲义隆扎了过去。
义隆一把扣住她的腕:“小幺!”
芜歌拼命地抽手,却动弹不得,便在那个桎梏怀抱里死命挣扎起来:“我要杀了你,刘义隆,我要杀了你!
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们”
她嘶声重复着那个杀字,嗓子早已嘶哑,带着绝望的凄厉。
她满身都是血污,墨发被朔风卷起,整个人像是从地府里爬出的修罗。
“冷静点!”
义隆从没见过这样的徐芷歌。
记忆里那个娇俏的女子,清高到目中无人,骄横到任性妄为。
哪怕刑场自戮,她都是优雅凌傲的。
而今,怀里歇斯底里的女子,每一声的嘶喊,不仅是撕扯着他的耳膜,还撕扯着他的心。
这种心疼,是绝望的,甚至比刑场还绝望。
在她再一次喊出那个杀字时,义隆愈发紧地箍她在怀,在她耳畔不停地轻喃:“冷静点,小幺,冷静点。
嗯——”
肩膀传来剧痛,是她死命地咬住了他的肩,企图以此挣脱他的束缚。
他披着大氅,但一路赶路,穿的还是在春裳,虽没特别厚,却也不薄。
也不知怀里的女子是恨得有多入骨,才能隔着那么层衣裳,都能咬得他疼痛如此。
义隆强忍着,拥她拥得愈发紧。
芜歌似乎把浑身的力气都耗费在了唇齿之间。
这一路,她既累又病,如今又悲愤蚀骨,早已是撑着最后一口气力,在歇斯底里的撕咬后,竟是虚脱般昏了过去。
“小幺!”
义隆一手揽住她,一手抚着她的脸,试图唤醒她。
可才触碰到她的脸,他便惊地缩回了手。
她的脸直烫手,也不知高热多久了。
他一把抱起她,疾步走向自己的马。
翻身上马后,他解下肩头的大氅将怀里的人牢牢裹住:“派人快马加鞭赶回最近的镇子,寻个稳妥的大夫!”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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