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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移眸,舀起一瓢热汤淋在芜歌的胳膊上。
“你就从来没梦到过夏荷吗?我记得,从前她与你最是要好。”
芜歌清清冷冷地问,目光清冷地落在秋婵的脸上。
她的八个贴身丫环,以春夏秋冬,梅兰竹菊命名,在金阁寺那一战里,死的只剩了眼前这个细作。
从前那张温顺乖巧的脸,如今是一副冷沉淡漠的神色,全然是找不到往昔的痕迹了。
活生生的七条人命,也不过是让她的眸子微微颤了颤。
芜歌心底恼恨,语气便不复那般清冷了:“你的良心就不会疼吗?”
秋婵的手顿了下来,面色终于有些皲裂:“小姐生于富贵,是不会懂朝不保夕之人的无奈的。
我虽有愧,却是无奈。”
芜歌怒看她一眼,闭上了眼睛:“出去!”
她不知秋婵是何时离去的,只是,在她耗到汤水泛凉,才起身出到外间时,便看到秋婵早已乖顺地布好了晚膳。
芜歌没再看她,静默地用了膳,便早早歇息了。
秋婵似乎是怕她不喜,守在了屋外。
芜歌实在是累了,才躺下,便入睡了。
这一觉,似乎很漫长。
待她莫名地睁眼醒来,已是午夜时分。
她看到那个她恨极了的男子,就坐在她的榻前,正静默地看着她。
外间,点了一盏清冷的油灯。
那微弱的灯光打在男子月白的常服上,像给他披了一身月晖。
芜歌看着这张曾经让自己魂牵梦绕的俊颜,心口的伤口似是开裂了一般,痛着,又恨着。
义隆看她一眼,便起身了:“既然醒了,随朕回宫。”
他说完即走。
芜歌下意识地半弹起身,近乎是急于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拽住了他的衣袖。
义隆顿住,回眸看着她。
他的神情颇有些无奈:“小幺,适可而止。
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芜歌心底狂涌着痛楚和愤怒,可脸上却只有凄冷的悲戚:“你的情意就仅此而已吗?我的伤好了,所以就值不起皇上的怜悯了?”
义隆心底是有气的,这个女子当真是太无法无天了,任性妄为便也罢了,为了跟他赌气,竟然跑去了彭城王府。
她找老四做什么?互诉衷肠吗?
义隆气恼,可脸上的表情却是刻意的清淡:“你还想要朕如何?就你的亲人是血肉至亲?朕的母族,两百三十七口,无一幸免,他们的命就不是命?”
芜歌的心抽了抽,她咬唇,却是愈发执拗地揪紧手心里的那片衣袖。
“徐芷歌,你知不知道朕为你放弃了什么?你父亲害了胡家两百三十七口,朕要清算徐家,哪怕是灭了徐府满门都是可以的。
朕不想大造杀孽,不过区区问罪了你父兄几人。
算起来,朕比你父亲仁慈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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