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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分宾主落坐,自有下人奉上茶来。
鲁卡兹道:“是哪阵风把刘掌柜您给吹过来的?”
“今日冒昧造访府上,讨扰了。”
“刘掌柜是大大的贵人,今日有幸屈尊敝府,令敝府蓬荜生辉。
却不知刘掌柜有何见教?”
“鲁卡兹先生经商多年,深谙经商之道,却不知对今后东西方之商业前景有何看法?”
鲁卡兹暗暗打量着刘泽,越看越觉得他身上有一股捉摸不透的东西,那种与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成熟,刘泽一句简单的问话却勾起了他心中的痛楚,叹了口气道:“敝国重农轻商,闭关自锁,而罗马则穷兵黩武,征伐不休,两国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苛捐杂税一样的沉重,一条丝绸之路,盗匪成群,番蛮掳掠,狂风沙暴,酷热严寒,为商者,不过是火中取栗罢了。
在外人看来,商人多是衣着光鲜,挥金如土,但个中滋味,不亲身经历又岂能明白,这条丝绸之路,不折不扣的是一条心酸之路、血泪之路、死亡之路啊!
阁下所问前景如何,我也只能答以惨淡经营而已。”
“罗马之贸易于东方,品种繁杂,玉石、珠宝、药材、香料等等,而大汉输出商品仅以丝绸为大宗,而今日洛阳市上的蜀锦价格起伏不定,鲁卡兹先生经商多年,恐怕也难把握吧?”
“蜀锦价格一日三变,这幕后操盘的非刘掌柜莫属吧?”
刘泽淡然一笑道:“刘某那有此等通天之能事,不过洞察些先机罢了,此番蜀锦价格大涨,盖与蜀中板楯蛮造反有关,只不过如此一来,汉与罗马之贸易必难以为继,却不知鲁卡兹先生有何打算?”
鲁卡兹摇头叹息道:“商队数百人都等着吃饭,纵然难做也得做,听闻刘掌柜手中囤有大批蜀锦,还望刘掌柜能看在往日交情的面上能给个折扣。”
“蜀锦的事好说,只是鲁卡兹先生就没想换其它商品来做做?”
鲁卡兹微微诧异道:“其它商品?刘掌柜手中莫不是还有更好的东西?”
刘泽笑而不语,一招手,便有随行的伙计端上一个大木盘子来,盘子上放着几件式样各异的瓷器。
鲁卡兹两眼直冒精光,伸手便抓起一个青花瓷的盘子,仔细地打量着,啧啧赞叹:“好!
真漂亮!
真漂亮!
好东西呀!”
“鲁卡兹先生,你觉得这几样瓷器如何?有没有资格进入罗马市场?”
鲁卡兹以前也做过瓷器生意,东方的瓷器在罗马市场上也是比较畅销的,但由于瓷器的质量一般,色泽不均,很难受到罗马贵族的青眯,是以罗马贵族餐具多以银器为主。
但眼前的青花瓷器胎体洁白细腻光泽莹润,青花幽蓝深邃苍翠欲滴,与普通瓷器的着天壤之别,完全可以称之为艺术品,能用这样的餐具用餐,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不错,不错,好东西,我想在罗马定能大有市场,却不知刘掌柜手头有多少货?”
“两车,共计一万件。”
“好,这批货我要了,刘掌柜开个价吧。”
刘泽比划了一个十的手势。
鲁卡兹微微皱起了眉头,道:“这批瓷器是不错,但价格似乎高了些,刘掌柜给出的这个价敝人恐怕无法承受,可否再低些?”
刘泽摇摇头,道:“一文价钱一文货,鲁卡兹先生,你应该明白它的价值。”
鲁卡兹沉吟半晌道:“是的,这批瓷器虽价格不菲,但也算是物超所值,平心而论,十万两不算贵。
但瓷器易碎,运输不易且路途遥远,若损耗过大必然得不偿失。”
刘泽微微一笑道:“运输的问题不是问题,全部瓷器已完全用六道草绳包裹,即使从一丈之高跌落也无一破损,鲁卡兹先生若是不信,可当场检验。”
鲁卡兹支吾道:“刘掌柜乃信义之人,所言定然非虚,敝人自当相信,不必再验。
只是……”
刘泽淡然道:“这样吧,这批瓷器的价格虽无法打折,但鲁卡兹先生想必还是要购进一批蜀锦的,我便按去年的价格给阁下一万匹上等蜀锦作为补偿,鲁卡兹先生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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