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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难受,只是已经过了最难受的时候。
她抬起头,对肖准咧嘴笑了笑:“义父不必自责。
平弦本就是义父所赐,义父若要收回,也是理所应当。”
肖准慢慢望向那双原本藏不住任何情绪的眼睛。
如今,那双眼睛中分明多了些难以捉摸的东西,似乎是那轻轻半阖的眼睫、又似乎是眼角的弧度,一切的一切、就都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肖南回不知肖准心思,伯劳还在不远处拎着燃了一半的爆竹追着杜鹃打闹,她正准备移开视线、出手教训两下那恶劣的丫头,目光扫过肖准的衣襟,却随即一顿。
“欸?义父的衣服上落了东西。”
她边说边伸出手轻轻一拨,那夹在衣襟褶皱间的轻薄之物便飘然落在她掌心。
那是半朵水红色的梅花,花蕊似冠缀着鲜绿色,即使已有些许残败。
但仍然能看得出那一重一重的花瓣,远非寻常人家能够养出的梅花。
伯劳手中的爆竹在这一刻燃尽,一直震颤喧闹的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肖南回盯着手心的那朵梅花,思绪不受控制地放大、放大。
侯府上下没有一株梅花,城外的肃北大营内也不会有梅花。
何况,这似乎并不是普通的梅花。
肖准去了哪里呢?
不远处,杜鹃气急败坏地从陈叔背后杀出来,一把拧住伯劳的胖脸,某武学大师杀猪般惨叫起来。
肖南回思绪中断,飞快将那梅花握在掌心,若无其事地同肖准说道:“南回今日很开心。
夜已深了,义父明日还有军务要忙,还是早些休息吧。”
说完,她不敢再细看那人脸色,转身匆匆向自己的小院走去,任伯劳在身后哇啦哇啦地叫着也依旧没有回头。
一夜辗转、半梦半醒,终于捱到了天亮。
肖南回盯着头顶缠枝纹的帷幔,觉得那图案似乎正在原地枯萎、褪色。
她睁着眼躺了一会,正准备爬起来,突然听到有脚步声,又连忙缩回被子里。
来的人穿着纳过三层的鞋底、步子很轻,但那种熟悉的急促感却是难以掩饰。
果不其然,下一秒杜鹃的声音便隔着被子响起来。
“装睡呢?闷不闷?”
肖南回不动,决定继续装死。
“你昨儿是怎的了?侯爷难得有空陪你,大家伙正玩得好好的,你却闹了脾气。”
肖南回将脸埋在被子里,手垫在枕头下、有些硌得慌。
她还是将平弦藏在枕头下面,每日又怕见着、又怕见不着。
半晌,她还是开了口。
“我没闹脾气。”
“还说没有?!”
杜鹃不客气地将那被子扯下来,正要接着数落上几句,蓦地看到那孩子小衣下、隐约露出的伤痕,新旧伤疤从背一直眼神到小腿,尤其是脚踝上的那道疤最是骇人。
杜鹃捏在被角的手握紧又松开,一巴掌糊在肖南回的后脑勺上,肖南回立刻像一条胖鲤鱼一样在床上打了个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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