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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海城。
大玉朝,朝廷治下的平海城,基建极其拉胯。
其主城区,比起江北的万国租界还要大了好几圈,但是除了几条主干道铺了青石板,其他街道依旧是一摊子烂泥地。
汽车保有量么,也很感人,大街上来来往往的,放眼望去,依旧是各种畜力车。
偶尔有大人物路过,他们或者乘坐马车,或者……
刑天鲤见到了一队儿衣衫破烂,精气神全无的仪仗队,扛着‘肃静’、‘回避’的牌子,有气无力的敲着净道锣,引着一架四人抬着的青呢子小轿,慢吞吞的从街上走过。
只是,这轿子过路的时候,路上的行人也没有‘肃静’,更没有‘回避’,依旧是来来往往,浑然没把这轿子里的老爷放在心上。
就在大街上草草看一眼,这平海城带给刑天鲤的,就是莫名的‘礼崩乐坏’的‘末世之风’。
他也上了一架马车。
后面跟着二十几辆骡马拉的火车,何铎、何西带着一群匕首帮的汉子,荷枪实弹的护在一旁,一路呼喝着,驱赶着路上的行人,极艰难的在拥挤的街道上行进着。
马车内,刑天鲤看着面前两个惊魂未定的少女,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等小羊羔一般的姐妹,在这等乱世,若不是他今天刚好路过,或许她们下午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打晕后,塞到了某处窑子污秽不堪的床榻上。
她们的运气不错,刑天鲤也就好人做到底罢。
“你们放心罢,你们要寻在平海城做学徒的兄长?等我交付了后面的东西,会让人帮你们去找他。”
刑天鲤有点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真是天真的姐妹两,却也是被逼得无可奈何的两个倒霉蛋。
父母双亡,被族中亲戚吃了绝户,几亩薄田被族人夺走,就连容身的三间茅屋都被本家叔叔拿走。
被逼无奈的她们,拿着家里最后一点零钱,跑来平海城找她们的亲生兄长。
她们就知道自家兄长在平海城某个商行做学徒。
哪个商行?
不晓得!
做什么的?
不晓得!
什么地方?
更加的不晓得!
她们就这么懵懵懂懂的溜了出来,因为不出来的话,抢了她们家宅子的亲叔叔,要把她们卖给老家的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地主做填房!
“简直混账!”
刑天鲤一巴掌拍在了马车的窗棂上,‘咔嚓’一声,胳膊粗细的窗棂被拍得稀烂,吓得两个小丫头差点没跳了起来。
“不要怕,不是说你们,是说,你们的那帮子亲戚!”
刑天鲤阴沉着脸,透过窗子,看着外面的街景——来平海城这么多天了,他一直在万国租界厮混,哪怕已经拿到了自己的出生证明,甚至是让奥古斯、乔彼得等人给自己重新做了一份官方证明。
他都没有起意说,跨过大江,来江南看看。
刑天氏平远堂的堂口,就在平海城外,在城南六十里的南浔镇。
两个小丫头的不堪遭遇,让刑天鲤莫名的联想到了自己,进而想到了他这一世的亲生母亲。
他阴沉着脸,掏出了刚才打死了那群无赖的手枪,‘咔嚓、咔嚓’的将弹夹塞进去,又扯出来。
两个小丫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刑天鲤,一点点讲起了自家的故事。
平海城多河流。
车队前行没几里地,一条宽有十几丈的内河就横在面前,一座石桥如飞虹,横在了河上。
就在桥头,矗立着一座占地极大,前后五进,有七座高楼,中间通过一座座云廊相连的豪奢酒楼。
这酒楼有点年头了,那七座最低也有十丈,最高能有二十丈的高楼通体木质,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风吹雨打,通体已经泛出了淡淡的黑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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