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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宁帝驾崩后,韩烨本准备悄悄出宫离开京城,却不想帝梓元当夜就倒在了华宇殿,至今没有醒来。
华宇殿偏殿内有太医问诊熬药,床前更有洛铭西、帝烬言和苑琴连番守着,整整半月,韩烨日日通过密道入华宇殿,但都只能止步于内殿屏风后,静静听着太医的诊断和帝烬言洛铭西的担忧关心。
密道尽头的石室里,吉利点燃火烛端到韩烨面前,突然想起他如今用不上,神情一黯又挪远了些。
“太医今日怎么说?”
韩烨出口的声音有些冷沉。
“殿下,奴才今日问过太医了,像世子爷说的那样,侯君前两年损了身子,要是再醒不过来,怕是会油尽灯枯。”
自韩烨回来,吉利便重新唤回了当初对帝梓元的叫法,要不唤一声“殿下”
,都不知道在称呼谁。
吉利心底叹了叹,“殿下,您去见一见侯君吧。”
见韩烨扣在石桌上的手猛地一顿,他的声音干涩起来,“殿下,侯君等了您三年了,这些年她一直没有放弃过找您,您是不知道当年您从云景山上跳下去后,侯君她……”
一夜发白……
“吉利,你当她今日变成这个样子,不是我韩家害得她?”
韩烨淡淡呵斥,打断了吉利最后欲说出口的那四个字。
吉利收住声,知道自己逾越了,小心翼翼立在一旁不敢再言。
半晌才听到韩烨叹着气的声音。
“寻个法子让御医回避,把洛铭西和烬言从宫里引开。
明日我去见她。”
吉利猛地抬首,眼底的担忧散开了不少,连连点头,“是,殿下,奴才这就去安排,明日整个上午都给您把华宇殿空出来。”
他说完转身离去,临出石室门的时候还磕了一跤。
韩烨安静地坐着,轻轻的叹声在石室里响起。
“况且,如今她身边,有比我更合适的人。”
那个人没有怨恨,没有猜忌,没有血海深仇,没有十几载的求而不得。
洛铭西比他,更合适留在她身边。
第二日一清早,施峥言拜访靖安侯府,并邀帝世子同入洛府商讨西北守军调遣一事。
华宇殿偏殿守着的太医个个累得只剩半条命,大总管一早好心地让他们回府休息一日。
守在华宇殿内半步不离的苑琴接到了涪陵山的一封密信后也匆匆离宫赶赴涪陵山。
半个月来守卫森严的华宇殿一下子空了下来,除了仍然沉睡的帝梓元。
“殿下,侯君就在床榻上。”
华宇殿宫门紧闭,吉利引着韩烨从内殿出来后躬身行了一礼悄然退了出去。
空旷的华宇殿内,只剩下隔着一座宫殿距离的韩烨和帝梓元。
半晌,韩烨朝床榻的方向走去。
他自小在这座宫殿长大,就算是闭着眼,他也知道梓元在哪里。
脚步声在殿内响起,一步一声,犹若砸在心底。
万里之遥,整整三年,到如今,终于只剩这短短几步距离。
脚步声戛然而止,韩烨停在床榻边。
他垂着眼,望着帝梓元的方向,眼底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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