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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女子,能在十数年未生育、丈夫美妾娇儿俱全、娘家后续无人、婆母视若仇人种种劣势时,还能继续牢牢把持四房家务,不只只是钱财给予的底气。
就张家老舅爷那样,即便占了四房几十年便宜,也是占的张老安人的。
在孙氏那里,不过是打发三瓜两枣,直到卧病之前,都没有让张家实际占什么便宜。
精明了一辈子的人,难道病了就糊涂,就这样让人将价值二十多万的产业都折腾空?
沈瑞早就觉得孙氏产业被骗卖之事有些不对劲,原本只当张家欲壑难填,被贪念冲昏了脑子。
如今看来,好像另有蹊跷。
就算产业折价被贱卖,这过手的银子也有十来万两。
这个时候,金子数量不多,市面上流通的大多还是白银与铜钱。
按照白银计算,十万两白银,就是六千二百五十斤。
银子的密度没有金子的密度大,金子是“寸金”
,一寸见方就有一斤重,银密度是金子一半多多些,一斤就是两立方寸多,一千斤就是二十立方尺,六千二百五十斤就是一百二十五立方尺,相于三尺长、两尺宽、两尺高的木头箱子装满十个,还有零头。
张老舅爷说银子被他女婿卷走了,可这几千斤的东西怎么带走?除非雇大船,或者雇上十来辆马车。
可出门在外,谈何容易,就是五宣这样的书童,都晓得“财不露白”
的道理,几十两金银都要分别贴身携带。
带着几千两银子出松江,简直是笑话。
怪不得三房与九房,就敢仗势“抄”
了张家,显然这件事真要追究起来,张家绝对撇不清。
可瞧着张家如今的境况,哪里像是藏了几万上十万两银子的?
那十万两银子到底哪里去了?
沈瑞正走神,就听贺陆氏,道:“老身前些日子使人估算,你娘那两间织厂的地皮、厂房,熟工、小工的身价银,仓库里的存的棉花与织好的布,拢共算起来能折银十二万,老身那孽障花了五万五千两银子过的户。
都是乡邻,本该守望相助,他如此行事,违了厚道。
老身并不为他辩解,可也不愿意对不起你。
依照老身之意,本想要立逼着那孽障将产业退还给你。
可五万五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这笔银子如今又难追讨,这里面的账实在说不清。
再加上你娘留下嫁妆均分的遗命,就算这产业退还回去,你一个小孩子又能如何,怕是也要继续由你祖母、父亲把持。”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道:“老身名下,也有一家织厂,虽没有你娘那两家织厂织机多,可织厂还带了一块棉田。
你看老身那孙女如何?若是你点头,等你出了孝,老身便请人做媒,将云姐许配给你。
云姐虽没了爹娘,可还有她娘章氏的一份嫁妆。
若是你们亲事成了,到时老身做主,让她顶了她父亲这一房头,这样又能多带一份产业过去。
沈瑞没有去细算贺云姐到底能有多少身家,想也不想,便道:“您老人家慈爱,小子谨记在心。
只是小子曾在亡母灵前立誓向学,不立业不成家。
如今借着‘休养’为名寄居禅院,实是跟着族兄的世交启蒙。
小子幼年时喜动不喜静,混了几年族学,不过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如今才算正式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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