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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飞石很难真正理解谢茂的心情。
他自认虽不得母亲欢心,可是,父兄都是很关心他的。
他觉得衣尚予与衣飞金对他的关心,必然不比皇帝对自己的感情浅薄——皇帝才认识他多久?皇帝喜欢的又是他哪一样?若他不姓衣,不长这模样,不是这脾性,皇帝还会喜欢他么?必然不会。
衣尚予是他的亲爹,衣飞金是他的亲大哥,这两位才是不论他成材与否,都会关心他的人。
连父兄都不认为他被母亲责问两句有什么大不了,可见做儿子的在母亲手下吃点苦头,也是惯常之事。
父兄都不说话,皇帝却……这么在意?是因为伤了脸么?
衣飞石觉得敷着药膏的脸颊隐隐地疼了起来。
如果留了疤,变得狰狞了,陛下是不是就更不喜欢了?
谢茂训过他之后,又搂着他哄了许久,衣飞石低头不住应是,承诺一定会好好护着自己,人却始终高兴不起来。
他闷闷不乐,总怀疑脸上的鞭痕褪不下了,更忐忑脸上留疤之后,皇帝再不肯像现在这样温柔的对待自己。
谢茂见他垂头丧气兴致不高,以为他挨打了打不高兴,侧倚在床头搂着他,不住地亲吻道歉:“是朕错了,不该这么欺负你,小乖乖,别和朕生气,朕再给你拨两个皇庄?”
衣飞石将带着鞭伤的脸颊藏在他怀抱深处,额头抵在他的肩窝下,情绪很低落。
“朕给你揉揉?”
谢茂小声问。
衣飞石摇摇头,轻声说:“不疼。”
说着拉开谢茂的手,那只手还肿大了一圈,他越发后悔了。
倘若没有挨脸上这一下鞭子,他不必担心破相,皇帝也不必因教训他伤了手。
自抽了衣飞石的屁股之后,谢茂一整只手都是麻的。
当着衣飞石的面,他总要撑起做丈夫的威严,人家挨了打的人都没哭着要大夫,他怎么好意思叫人来给自己看手?现在肿肿麻麻的手被怀里少年握着轻轻地揉按纾解,他舒服得浑身犯懒,越发喜欢衣飞石的乖觉。
还年轻的小衣真是心肠软又好哄,挨了打不会置气,还会乖乖地依在怀里替自己揉手……这是知道领情了吧?不领情也没关系。
狠话已经撂了,只要衣飞石不是真的想弄死长公主,以后就一定会仔仔细细地保护好他自己,再不敢在长公主手下轻易吃亏。
这日虽对衣飞石动了巴掌,可谢茂觉得,夜里……咳咳,小衣好像更热情了些?
便是第二日起来,衣飞石也不像从前一样早早地自去习武出操,时时刻刻都跟在谢茂身边。
往日谢茂上朝议事,衣飞石都会去长信宫陪太后,这几日居然也不去长信宫了,就守在太极殿等谢茂回去,甚至到谢茂独自批阅奏折时,衣飞石照例避嫌,可是他也不肯走远了,就在隔壁守着一碗清茶,什么也不做,就这么枯坐着等候。
心上人这么粘着自己,谢茂当然心花怒放。
小衣必然是那夜终于领会了朕的真心吧!
看看把这孩子感动得,恨不得变成巴掌大让朕把他揣口袋里!
这么粘人,真没办法,愁人!
谢茂也很想时刻挨着衣飞石,说不准哪天|衣飞石又去西北了,相处的时间能多一点儿就是一点。
他尽力减少朝议的时间,批阅奏折时也简单了许多,朝臣们拿着皇帝最新发还的奏折,上边大抵只有一两个字,诸如,阅,知,好,阁议……
这日内阁临时有事,谢茂下朝之后直接去了文华殿,再回太极殿时,衣飞石罕见地不在。
“侯爷去哪儿了?”
谢茂一边吩咐更衣,一边问。
皇帝这个职业就是苦逼悲催,什么时候穿什么戴什么都被严格规定好了,大朝会小朝会的穿戴冠冕都有规制,威仪是足够了,就是不怎么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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